了下來,一個管家女打扮的姑娘從車隊中走出,仰頭望著他,問:“請問是青天府府卿,祁元之祈大人嗎?”
只一眼,祁元之就認出這個姑娘是張雲華身邊的櫻桃,眯了眯眼睛,回答她:“正是本官。”
櫻桃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眼神看起來像是在埋怨他什麼,上下打量他一番後,側著身子伸出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老夫人想見見祈大人,請祈大人移步。”
想見我?
祁元之一愣,下意識的偏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卻發現他比自己還驚訝,而身後的青天衛們也傳出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猶豫僅僅只有一兩秒,祁元之果斷下馬。
“請姑娘帶路。”
不過是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人,他又何須瞻前顧後?
見他答應,櫻桃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身走進車隊,最後在車隊中央的馬車旁停了下來。
“老夫人就在車內。”
祁元之看了櫻桃一眼,見她似乎不打算為他掀車簾,便站在原地朗聲喊道:“下官祁元之,見過榮威夫人。”
話音剛落,一個蒼老的聲音便從車內傳了出來。
“祈大人來啦,劉御醫,幫忙把簾子給掀開。”
劉御醫?此次隨行的御醫裡有姓劉的……啊,是那個常駐將軍府的御醫嗎?
祁元之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了關於劉恩的資料,下一秒,便和掀開車簾的劉恩視線對了個正著。
他心裡第一時間對這位老御醫作出了判斷——這是一名很純粹的醫師,應該除了醫術之外,心無旁騖。
他在劉恩的眼睛裡看到的是那種經歷了生死滄桑之後的寧靜,和他對視的一瞬間,眼睛裡除了一閃而過的好奇之外並沒有別的情緒。
當然,畢竟只是一次對視,並不排除他偽裝過人的可能,能成為御醫的人,又有幾個是真正單純的呢。
掀開車簾後,劉恩就規規矩矩的坐回到了馬車內靠牆的小板凳上,眼觀鼻鼻觀心,微闔著眼睛,不仔細看到像是睡著了。
這時祁元之的所有注意力都已經轉移到了那名端坐在馬車內,面含微笑望著自己的慈祥老婦人身上。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張雲華了。
張雲華身為一品夫人,就算身體再差,很多重要場合還是會按例出現,只不過會早退罷了,而在好幾次這樣的情景下,他遠遠地見到過這位榮威夫人。
在他的印象中,張雲華是一名臉上雖然帶著合體的笑容,但表情裡從來見不到真感情的人,哪怕面對賀轍,也只是禮節性的表示友好,只有在看到德妃的時候,才會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但那種笑容裡,滿含著其他複雜情緒。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張雲華如此……
祁元之搜遍了整個大腦也沒有找出來一個合適的詞形容他所看到的這個老婦人。
只覺得她現在這樣甚至比他親祖母還要親切,而且並不刻意做作。
僅僅一個照面,祁元之並未發現自己剛才還警惕滿滿的心放鬆了不少。
坐在馬車裡,因為坐姿關係腰部傳來陣陣疼痛,楊清嵐很想立刻躺下,但只能強撐著忍住,並且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當然是在影后光環的幫助下。
在她的視界裡,這個還不到三十歲的青年頭頂,正頂著一個進度為34%的進度條。
兩秒之前,這個進度條的數值為27%。
進度條會往上升她能理解,畢竟當面不打笑臉人,很少會有人能在一個滿臉真誠微笑的人面前而討厭他,這也正是她開啟光環和他見面的原因。
可是那27%是哪裡來的?
她之前明明一直在折騰他啊,都還沒正式開始洗白呢!
雖然滿心疑惑,但她卻不能問出口,只是繼續維持臉上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你站近些。”
“是。”祁元之往前挪了幾步,距離馬車的車門僅僅不到一尺的距離了。
“老身聽說你才從盛京趕來?還沒好好休息吧,真是辛苦。”
“下官身為朝臣,當為朝廷效力,這是下官職責所在。”
“呵呵,不用這麼緊張,老身只是想和你說說話,畢竟將軍府和青天府之間有一些說不得的嫌隙,有些事,其實說開了並沒什麼,但可惜啊,能安安靜靜坐下來說話的人,太少了。”
祁元之沒有接話。
他在想,老夫人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