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一晚上守在床邊時不時探探鼻息,都沒怎麼閤眼。
第二天楊清嵐神清氣爽,櫻桃的黑眼圈卻深得快掛到下巴上,楊清嵐批了她一天假,另外找了一位心腹丫鬟近身服侍。
得知夫人昨晚睡了個好覺,劉恩一早就過來想為“張雲華”診脈,楊清嵐覺得這是個和他交流的好時候,便讓他進了屋。
診脈時,劉恩一如既往地低眉順眼,除了檢視她氣色時直視了她的臉之外,就沒把視線放在她身上除開手腕之外的其他地方。
為尋求突破口,楊清嵐主動詢問:“老身今日感覺身體輕盈,思慮清晰,可是有何不妥?”
劉恩收回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拿起擺放在一旁的紙筆寫著什麼,一邊寫一邊回答:“從老夫人脈象上看尚無不妥,但多日奔波終究傷了元氣,香山長參乃補氣上品,老夫人恰在此地,可以多調養兩日再行出發。”
楊清嵐見他三兩下寫完了一張方子,伸手拿過掃了兩眼,隨手遞給一旁的丫鬟:“你去抓藥吧,我和劉御醫有話說。”
此話一出,劉恩和那名丫鬟同時一愣,相視一眼後又同時移開視線低下頭去。
這名代班丫鬟名叫紅杏,雖然在張雲華眼裡不如櫻桃好用,但做的事並不比櫻桃少,更因為多與下面的人接觸,在下層人員眼中,威望其實比櫻桃更高。
紅杏的母親就曾是張雲華的心腹丫鬟,現在退居二線,名義上不再管事,但暗中所做工作一件不少,被人稱為“大姑”。
紅杏從小跟在母親身邊學做事,雖然今年還未滿三十歲,但已經在張雲華身邊超過二十年了,不出意外的話,她的女兒也將在將來接替她的工作。
在將軍府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聽老夫人主動表示要和這位劉御醫談話!
難道這位御醫身上有可圖之處?
懷揣著疑問,紅杏拿著藥房走出了房門,並仔仔細細的掩好門窗,叮囑守門的小丫頭不許任何人進出,然後才離開。
沒有第三人在場,劉恩看起來比剛才更緊張,雖然面上不顯,但不斷捻著袖口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情。
楊清嵐在心裡快速過了一遍小說原文中劉恩的生平,然後裝作岔氣突然咳嗽起來。
張雲華的身體情況本來就不好,裝咳兩下就變成了真咳,嘴裡立刻湧上一股血腥味,讓楊清嵐皺起了眉頭。
劉恩趕緊往前挪了挪為她順氣。
“老夫人,您脈絡糾結、氣血不暢,加之旅途顛簸,當靜心養氣,切莫思慮過深吶!”
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感覺到渾身的力氣如同潮水般消散,熟悉的虛弱感再度襲來,楊清嵐扯了扯嘴角,往後一靠,在心裡對天翻了個白眼。
不過,再怎麼翻,該演的戲還是要演。
“思慮過深?呵呵……我若不多謀劃,恐怕整個將軍府都要被那個人給毀了吧……”
以為楊清嵐說的“那個人”是賀轍,劉恩沒有接話,默默地收回為她順氣的手,規規矩矩的攏在身前,坐得十分端正。
楊清嵐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一個沒有將軍的將軍府,終究是個無根浮萍,我知道他很著急,但這是走了彎路啊……咳咳…咳!”
嗯?他很著急?
劉恩仔細的想了想,覺得“那個人”大概不是他剛才以為的皇帝,於是試探性的問:“老夫人說的是……?”
話音剛落,“張雲華”的表情就有點沒對,好像很詫異他這個問題。
劉恩心裡咯噔一聲,立刻明白自己剛才問的這個問題原本是不該問的。
果然,“張雲華”的臉上出現了防備的表情。
“老身原以為劉御醫知道那個人才會對老身有這般怪異的態度,原來竟是不知的?”
劉恩垂著眼瞼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以前一直以為榮威夫人對自己不冷不熱,是因為他是皇帝派來的御醫,是皇家的眼線,可現在看來,老夫人身上藏了一個和某人相關的秘密,而她卻以為他知道?
老夫人私下裡做了一些事他是知道的,但具體做了什麼他從未打聽過,她口中“著急的那個人”他也完全不知道是誰。
可為什麼老夫人會以為他知道呢?難道是平日裡他能夠接觸到的什麼人嗎?
難道是將軍府大爺?二爺?還是……德妃?
可是都不像啊。
一邊做著接受質詢的心理準備,一邊努力在記憶中搜尋人選,劉恩一時間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