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的啊,委屈著來,這一輩子都不會順心的。
輪不到她細想,旁邊已經又有人與她打招呼了。
“公主殿下,您今天這件羅裙真好看,這是宮中的新樣式吧?”
長樂抬眼看去,與她說話的人是兵部左侍朗張強的嫡長女張若薇。
以前,長樂在富昌侯府,為數不多的小宴裡,曾與這位張小姐打過幾次招呼,覺得這位張家小姐不是個煩人的,這次下帖子的時候,就順帶著請來了。
如今瞧著,確實也不是個煩人的,隨便扯來的話題,都是女兒圈裡流行的,又適當地用這句捧高了長樂的身份,那宮中的新樣式,與她這些宮外的女孩子來說,總是新穎又高貴的。
今年更是別有不同,正陽宮裡迎來新一輪的選秀,正是五年一回的大選,她舅舅的後宮又可豐富了些,多許多搶著為他生孩子的新鮮女孩兒了。
是以,張若薇這一句宮中新樣式,立刻引發了閨閣群裡的議論紛紛,圍著長樂團團轉,要把長樂和長樂穿的那身衣服,誇出來花來了。
長樂忽然想起以前她參加宴會時,她要是不吭聲,別人都不知道她來過,那時,她似乎穿得也就是這個樣式吧。
這人啊,受不受歡迎,真不在乎你有多討喜!
你若是商鋪販子家裡那千精百巧的姑娘,到了這堆小姐面前,從頭到尾的討好,最後也就落一句‘暴發戶’、‘滿身俗氣’、‘一股子銅臭味’。
她成了大印朝惟一的公主,什麼也不用說,只要站在那裡,就有無數句好話了。
只是這樣的話聽著,卻總是欠著些味道,當應酬還可,交心卻是不行的。
這幫子閨閣女兒家說話時,吱吱喳喳中,卻聽不到柳英眉半點聲音。
她獨自站在圈外,饒有興致地看著長樂自己遊刃有餘地應對,只覺得她自己這性格啊,怕是做不來的,又有些佩服長樂,不管那些女孩子說什麼,長樂總是能兜轉回去。
長樂帶著這些個大家小姐,穿過九曲迴廊,走到湖心的八角亭。
這間八角亭,被選定為宴會的中心場所,昨天就已經佈置了緩風的紗帳和綵綢,既可以讓亭中涼爽,又可以透過遮擋,清楚地看到湖面的風光。
品茗宴用的一干擺設,八角亭裡都已經擺備整齊,瓜果點心也是每桌都擺得精緻。
侯在那裡的宮女丫頭們,在長樂帶著那些個小姐們過來時,一個會一個、兩個的,指引著小姐們分別落座。
按道理,這時宴會就可以開始了,但有個人沒到,長樂就一直拖著,任由小姐們歡歡笑笑地說話,就是不張口說開宴。
別人,長樂可以不等。但是,趙薈蓮,她必須等。
長樂是瞭解趙薈蓮的,依著趙薈蓮的品性,若沒有什麼絆腳的事,是絕不會遲到的。
在接到自己的邀請,還被絆住了腳,長樂大概已經猜出來是什麼原因了。
同濟伯府,別看一日日沒落下來,內裡的破爛程度,卻比著那些家大業大勢力大的有爵門戶,更甚了。
趙薈蓮還有與歐子嘉交好的趙儀同為一母所生,是同濟伯的原配夫人留下的,這位原配夫人命數不長,趙儀兩歲那年,她病逝了。
隔了不到一年,同濟伯又續娶了一位繼夫人,這位繼夫人雖是庶女,但孃家卻很給力,其父正是五城官馬司的總指揮使,其母雖是妾侍,卻頗為受寵,她自小也是受著寵愛長大,這性情難免就有些跋扈了。
對著前任留下的子女,雖不敢過份苛刻,卻也未必多麼善待,好在同濟伯太夫人還在,對著趙薈蓮姐弟多有愛護,才免得這對姐弟受磋磨。
往日裡,接到自己的小帖,薈兒早早就到了,今天這個時辰,還沒出現……
長樂難免有些擔心起來。
坐在長樂身邊的柳英眉,注意到了長樂的左顧右盼,趁著旁邊那幾位轉身說別的時候,輕聲問了長樂一句,“公主有事?可是不方便?”
長樂並不瞞著柳英眉,“沒,沒什麼事,就是薈兒姐姐還沒到,我有些不放心。”
柳英眉見長樂直言不諱地告訴她心中所想,知道長樂這是把她當成自己人了,心頭一陣感動,但她天生就不是那種易傷懷易感嘆的性子,只記在心裡。
“薈兒?同濟伯家的那個?”
上京閨閣圈就那麼大,即使不熟悉,卻也知道哪個是哪個、誰是誰的。長樂一提名字,柳英眉就想到了。
長樂點頭,“我與薈兒姐姐自幼相交,關係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