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麗的嬪妃臉色一變,趕緊拉住了男孩,小聲斥道:“不要打擾你父皇!”
周帝見到自己的皇子,眼中略柔和了些,他彎身摸了摸小皇子的腦袋,道:“那是斷法宗的人。”小皇子脆生生地道:“那這個人為什麼這樣大喊?”周帝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麼,小皇子純淨的眼睛卻已經看出父親眸中的陰霾,才五六歲大的孩子不懂的東西太多了,因此男孩很直接地說道:“父皇很不喜歡這個人是不是?還有那個斷法宗。”
那名嬪妃臉色頓時微微一白,忙呵斥道:“不要胡說!”但這時已經晚了,小皇子已經大聲地問道:“那父皇為什麼不把他們統統都殺掉呢?”
聽到這句孩子氣的話,一旁的妃子陡然間駭得臉色慘白,被嚇得手足無措,周帝亦是神色驟變,下一刻,只聽‘啪!’地一聲脆響,小皇子已被重重賞了一記耳光,周帝冷冷道:“……胡言亂語的孽障!誰教你說的這些混帳話!”說罷,用力一拂袖,轉身便走,幾名貼身太監連忙緊緊跟上,身後已開始響起了小皇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之後的幾天裡,各式各樣的訊息接踵而至,這一日師映川探望過白緣之後,便與方十三郎在樹下喝茶,一面說些有關白緣的傷勢問題。
這所宅院乃是斷法宗在搖光城無數產業中的一處,就建在一片清澈的湖泊旁,很是清淨,幾條青石小徑錯落穿插,道旁開滿了野花,先前白緣受傷留在容王府也就罷了,但後來師映川既然已經來到了搖光城,自然就不可能與白緣暫居容王府,因此便搬來了這裡。
院子裡栽種著不少大樹,枝葉繁茂,綠油油的葉子讓周圍在顯得極具生機的同時,又富有朝氣,在這樣清幽美麗的環境當中,人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好。
師映川與方十三郎坐在一棵大樹下,相對坐著喝茶,周圍一片安靜,師映川支著手肘,兩根細長的手指緩緩掐動著眉心,道:“白緣師兄的傷好得比想象中要快,十三郎你的醫術果真不凡,不愧是桃花谷這一輩的子弟裡醫術最高明的一個。”
方十三郎微微一笑,態度很是謙和,他身上總有一絲淡淡的藥香,打扮也很簡單,無非是一件青色長衫而已,烏黑的髮絲挽成髻,上面扎著和衣服一個顏色的方巾,整個人看起來倒完全是個書生的樣子,師映川幾次想要開口向他打聽方梳碧,話到嘴邊又覺得實在不妥,因此翻翻滾滾在嘴裡轉了一圈之後,就又咽了回去。
兩人聊過天,喝過茶,方十三郎便回房去配藥,師映川自己暫時閒來無事,便獨自一人出去走走,宅子外面那片湖泊他很喜歡,偶爾在湖邊散步,很是愜意。
師映川沿著湖畔走著,此處很是清淨,無人打擾,他一身做工精細的青衣,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漂亮頭髮被挽得端正整齊,很是規矩的樣子,師映川眯著眼睛看向瓦藍的天空,然後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愜意地感受著湖邊清涼微溼的軟風吹拂在臉面上,不知道為什麼,師映川在這一刻忽然就生出很大的滿足感……與曾經大宛鎮上的四年苦難生活相比,如今的日子真的是值得自己去好好珍惜的。
陽光並不熾烈,樹木與湖水也將風過濾得讓人感覺比較清爽,師映川看著草地裡零星開放的野花,眼睛微眯,一面欣賞著這片自然的景緻,一面手裡拿著一片葉子湊在嘴邊,輕輕吹起小曲來,然而一曲未罷,忽然間師映川卻停下了悠閒的吹奏,整個人立刻向右前方看去,他的眼力比起一般人要好得太多了,即使是很遠的距離也依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遠處的湖面上,有一條很小的輕舟正向這邊駛來,舟上只有一個人,那人負手而立,白色的衣袍被風吹得微微擺動,腳下的小舟顯然是被他內力催動操控著。
師映川看到了小舟上站著的那個人,並且當他看清楚對方的面孔時,忽然就下意識地眼瞳微微一縮,那人的穿著打扮只是尋常的貴公子模樣,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容貌也只是普通的英俊,但師映川的眉頭卻本能地輕釦了起來,整個人也站定了,不再繼續走動,很快,小舟來得近了,那人的鬢髮在風中微微拂動,神色之間似乎有些憔悴,師映川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他有些沉默地看著小舟上的青年,這時舟已停岸,兩人之間只隔了兩丈左右的距離,青年英挺的眉微微蹙起,一瞬不瞬地看著岸上的少年,半晌,才慢慢開口:“……我都知道了。”
來人正是寶相龍樹,他的目光彷彿在隨著湖水起伏著,注視著不遠處的青衣少年,然後緩緩握緊了拳,他的神情複雜,似乎顯得有些痛苦,說道:“玄嬰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和他……呵呵,他這個當弟弟的,這一次終於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