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欄杆看著面前的一叢鮮豔紅花發呆,此刻他心情亂得難以理清,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滋味,就像幼年時期在大宛鎮的那四年一樣,身處在煎熬之中卻又無力掙扎反抗,如同置身於一個令人窒息的繭殼裡,是那光暗交界之地,同樣的無力,同樣的不可抗拒,他非常憎恨這種感覺,但又不得不接受。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卻有低低的笑聲自身後響起,聲音雖然很低,但很清楚,而且似乎周圍的空氣也隨著笑聲而微微顫動,師映川頓時心臟一跳,下意識地猛然轉過身去,於是在下一刻,他就對上了一雙幽黑攝人的眸子,卻是他的父親紀妖師。
紀妖師負手站在師映川身後,目光自少年身上一掃而過,師映川心裡清楚,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最隱秘的心思,如此一來,眼下在面對紀妖師的時候,他就有了一種沒穿衣服、整個人光溜溜地站在對方眼皮底下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但師映川對此無可奈何,紀妖師見他看起來一副懨懨不振的模樣,便有些意外地揚了揚嘴角,眼中寒芒閃爍,他盯著師映川的臉,輕叱道:“怎麼了?看你這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倒像是欠了誰一屁股債似的,有氣無力,半點精氣神兒也沒有,哪像我堂堂弒仙山的少主?給我精神點兒!”師映川聞言,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振奮精神,道:“我沒什麼事……爹,你什麼時候回弒仙山?”
紀妖師聽他問起,頓時嘿然一笑,目光掃過師映川秀美的臉蛋,臉上似笑非笑,道:“怎麼,你很希望我快點走?我要做什麼,倒還輪不到你蘀我安排。”師映川這時候沒心思和對方拌嘴,道:“不是,我只是問問而已。”然後便將話題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去:“爹,正好我有些事要請教你……”說著,師映川便舀了一些武學方面的事情來問,都是些弒仙山的絕學,紀妖師雖然一向性情古怪了點兒,不過在這樣的正經事上面,倒也算是個認真負責的好父親,當下便細細為師映川解答起來,末了,師映川表示自己都明白了,就欲找藉口離開,畢竟紀妖師和連江樓是知道他心裡最齷齪秘密的人,在這兩人面前,他總有被看透的感覺。
但紀妖師顯然沒有這麼容易就放過他,一隻手抓住師映川的手腕,細細查探,過了一會兒才鬆開了師映川的手,道:“還不錯,你現在的修為已經像模像樣了,以你的年紀來說,倒也難得。”其實別看紀妖師嘴上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著,事實上他心中卻是十分驚訝,他很清楚師映川現在的表現到底意味著什麼,要知道他與連江樓都是驚才絕豔的人物,然而即便如此,他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這樣的修為,而師映川卻是表現出瞭如此實力,簡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天資!不過驚訝過驚訝,紀妖師卻是不會流露於外的,他一向對自己這個兒子都是以打擊戲弄為樂,才不會誇讚對方,大概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父子相處之道罷。
兩人又在一起呆了一會兒,師映川心中暗忖:“父親他心中究竟是什麼打算?他那麼喜歡我師父,在知道我也喜歡師父之後,對我又是什麼想法?對了,他一向對我的態度都有點奇怪,可不像別人家的父子相處之道,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師映川心中飛快地轉著念頭,他咧了咧嘴角,本還有些疑惑不解,但越是細細體會下來,心中便不覺生出一縷寒氣,他想著紀妖師在知道自己也對連江樓有了念頭的情況下,但偏偏卻好象不甚在意的樣子,一時間忽然就感覺到自己與這樣的頂尖人物之間的差距,不說別的,只講在這心性上,眼下的自己就是不能相比的……師映川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看了自己的父親紀妖師一眼,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一絲心有慼慼之感,自己父子兩人,甚至包括生母燕亂雲,一家三口都栽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何其諷刺,又何其悲哀!
如此怔怔一想,師映川的嗓子便猛地一堵,那是苦澀到了極致之後,忽然冒出的一絲絲帶著妖異氣息的甘甜,可能是錯覺,也可能是扭曲的心態所導致,他不自覺地抬頭,腦海中卻閃過連江樓那一向的冷靜平板面孔,就他的私心而言,師映川實在不能想象連江樓這樣的男人,會對某個人露出溫柔纏綿的一面,更難以想象對方與任何人相愛親密的場景,因此這時想到自己和紀妖師喜歡的都是同一個人,師映川心裡忽然又沒來由地舒服了一些,甚至還隱隱對紀妖師有了幾分惺惺相惜的複雜之情,一時感慨之餘,腦子裡不禁浮現出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面,包括之前連江樓不著衣物的完美身體,師映川連忙甩甩頭,想把這樣不敬的念頭甩出去,但人的思維是非常奇妙的東西,往往並不以人的想法為轉移,他越是不肯去想,偏偏腦子裡卻還全是這些東西,他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