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剛才的話也不過是因為被觸動了心思,才鬼使神差地說出個開頭,但要再往下,卻是不能了,左優曇很清楚,自己就像是一隻飛向燈火的蛾子,在接近心中光明的時刻,自己不但會感覺到溫暖和光明,而且伴隨而來的還有焚身的痛苦,可是就算這團火焰再猛再烈,就算再怎麼樣,就算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終有一天要落幕,就算很清楚天底下最蠢的一件事情,就是痴心二字,可是左優曇知道,自己也還是願意做這樣的一隻飛蛾!
……‘情’之一字向來都有很多解釋,有的轟轟烈烈,宛若驕陽,舉世無雙,而有的只是花開無聲,但卻能夠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因著師映川前來,鮫人們舉行了盛大的宴會,等到宴會到了尾聲,賓主盡歡,一名長老方命人歇了歌舞,撤下美酒羹餚,送上一盤盤島上特產的鮮果,此人看了一眼師映川身旁的左優曇,隨即目光轉向師映川,道:“我等已從魏王處得知教主對鮫人一族的許諾,若是換作旁人,我鮫人一族定然不會相信,但教主不同,千年之前,鮫人受帝國庇護,當時大帝對鮫人的承諾之言,後來全部實現,直到帝國崩滅,我族才不得不重新隱世,因此我鮫人一族可以不信任何6地人,但不會不信大帝的承諾。”
這鮫人長老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面上就露出凝重之色,沉吟片刻,才繼續道:“魏王前時轉述教主之言,說是教主親口許諾‘若得了這天下,便下令再不許任何人無故捕捉、買賣、傷害鮫人,鮫人可以自由求學習武,出任官職,任何6地人不得以異類相視,不得有差別待遇’這一番話,我等不敢不信教主之言,但此事畢竟事關重大,對我鮫人一族而言實在意義非同小可,因此老朽斗膽在這裡問一句,教主這番話,果是當真?”
這倒也不能怪鮫人們過於謹慎,對師映川的承諾有些不敢置信,要反覆確認,實在是此事對於鮫人一族的意義太過重大,要知道這不但意味著自此鮫人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而且還可以正大光明地入世,享受與普通6地人一樣的權利和待遇,這才是能夠真正改變一族命運的事,使得族群興盛有望,這樣的大事,豈是能輕率半點的?不要說鮫人完全可以自己上岸冒充普通人,混在人群當中正常生活,比如左優曇,如果不是知情者,誰也瞧不出他有鮫人血脈,可是不要忘了,左優曇是半鮫,外表看起來和普通人根本沒有區別,但真正的鮫人卻是與普通人有異,只看耳朵就能發現不同,更不要說他們的手腕和腳腕處還有天生的魚鱗狀花紋,這些都是掩飾不了的,一個鮫人,根本不可能在人類社會中自由正常生活而不被察覺。
師映川一手執杯,水晶杯裡是鮮紅色的果酒,與他一雙似睜非睜的漂亮紅眸交相映襯,說不出地魅惑,他聽了這鮫人長老的話,便抿了一口酒,轉臉看去,雙眼在燈光中幽幽泛著紅芒,說道:“本座說出去的話,便沒有更改,既然前時已讓優曇將此事轉達,自是不會食言。”他聲音微頓,一雙精緻的長眉已然冷毅如劍,面上神情淡漠,看不出絲毫端倪,只環視一遍周圍的鮫人,單刀直入,緩緩道:“……不過,正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本座不是樂善好施之人,既已開出這樣的條件,那麼鮫人一方,又有什麼可以用來交換?”
話說到這裡,已經足夠直接,幾名鮫人長老互視一眼,隨即一同離座,拜下道:“我等願為教主驅使,鮫人一族歸附於教主座下,族中所有一切,包括男女老少族人,任憑教主取用!”
這已是下了血本,若說將族中所有資源奉獻,這也還罷了,但鮫人一族如今凋落,而他們的生育能力也是非常低下的,一對夫婦一生之中最多隻能生育幾個孩子而已,而且成活率也並不怎麼高,所以對鮫人而言,最寶貴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所以每一個族人都是不能輕易損失的,如今卻有這樣的表態,這分明已經是放開了一切矜持和顧慮,孤注一擲了,而事實上這也是鮫人們不得已而為之,要知道由於各方面的限制和殘酷的外界壓力,才最終導致族群落到如今的衰微局面,只能靠著避世來維持鮫人一族的延續,因此在突然出現在的絕大機遇面前,鮫人們已經下定了決心,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面對此情此景,師映川雙手攏於袖中,望向這些美貌的鮫人,他眼神淡漠,悠然說道:“本座雖然作出了承諾,但前提是本座最終可以取得勝利,若是一旦失敗,下場可想而知,如此,爾等不會後悔眼下的選擇麼?”他說著這話,一名看起來年紀不是太大的男性鮫人長老抬起頭,眼中閃動著炙熱的光芒,沉聲道:“教主千年之前能夠成功,而如今又有重新開闢此世、重現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