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絲笑容,微微欠身道:“……不知劍子至此,未曾出迎,失禮了。”
師映川自然也認出了謝鳳圖,兩人之間雖然有過嫌隙,不過在這種場合自然也沒必要顯露出來,更何況謝鳳圖進退有踞,又是同一個宗門出來的,師映川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生事,於是當下便淡淡道:“哦,原來謝公子也在。”說話之際,卻見白照巫手搖摺扇笑道:“映川,我師兄先前還跟我說過你來了萬劍山,我還在想是不是去找人尋你過來一起聚一聚,沒想到你卻是自己來了。”師映川雙眸宛若流泉微波,顧盼生姿,聞言就笑了起來,說道:“剛才玄嬰帶我到處轉轉,聽見這裡似乎熱鬧得很,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如此一陣稍稍的紛亂之後,已有人手腳麻利地加設了兩個座位,與其他人都是一樣的,無非是一張黑漆小几,再鋪一方竹蓆,上面放著精緻的繡花坐墊,小几上擺著各色果品,再加一壺酒,一時安排妥當,師映川便與季玄嬰攜手入席,此時這廳內諸人齊聚,濟濟一堂,在座之人隨便出來一個,都是身份非同尋常,季玄嬰晶瑩如玉的面龐上並無什麼生動的表情,只是端正地跪坐著,他身旁師映川則是盤膝而坐,這是相當舒服的坐姿,同時也顯得較為隨意,他遊目一顧,將席位上的人都盡收眼底。
只見白照巫穿一件樣式古樸的華袍,少了幾分肆意,多了幾分雍容飄逸,氣度自如,他身旁的席位上是一個清麗如仙的女子,身姿好似風中楊柳,輕盈而優雅,無論氣度還是容貌,都令人讚歎不已,眉宇之間更是有一絲英秀之氣,並無柔弱態度,此女於師映川而言並不陌生,卻是寶相龍樹與季玄嬰的表妹,與溫淥嬋同樣出身於瑤池仙地的甘幼情,想來應該是陪溫淥嬋一起來的,在方才一見到季玄嬰進到大廳時,便起身無聲地行了禮,而現在她旁邊的溫淥嬋身側則是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方巾長衫,很是英俊,此時卻是摸了摸剛刮完鬍子的青磣磣的下巴,笑道:“玄嬰,難得你能出來散心,我這個做師兄的可是足足有三個多月不曾見著你了,現在瞧你氣色倒是很不錯。”
季玄嬰沒有立刻出聲,而是頓了片刻,這才緩緩地從容道:“……映川今日來探望我,他是第一次來萬劍山,我自然要帶他四處走走。”說罷,卻傳音給身旁的師映川:“這是我師兄鳳沉舟。”師映川聽了傳音,頓時瞭然,他以前就聽說過鳳沉舟的名頭,此人其實是季青仙的徒弟,不過因為季青仙以前經常閉關清修,所以往往也會由季青仙的師弟沈太滄代為教導,如此說起來,不管從哪方面看,鳳沉舟與季玄嬰才是嫡嫡親的師兄弟,關係非同一般,難怪鳳沉舟說話的口吻如此親近隨意,而此時鳳沉舟正看向了自家師弟身旁的師映川,他清寒的眼神落在師映川身上,並不掩飾其中的打量之意,他第一眼看去之時,只覺得這個美貌的少年除了美麗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就在他轉念之際,對方卻微微一笑,頃刻之間就好象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宛若一把利劍出鞘,周身頓時被一股足以穿透一切的氣息所籠罩,鳳沉舟當即眉峰一跳,就覺得那漂亮的少年彷彿變成了某種無堅不摧的存在,雖然並沒有刻意散發出威勢,卻已讓人感到了隱隱的危險,如此一來,席上倒有一大半的人神色一動,鳳沉舟眸光微波,忽然就向師映川笑著點了點頭,師映川見狀,亦是一笑,頷首回禮。
這時席間向遊宮的心情變化卻是非常微妙,眸光似乎暫時飄忽起來,沒有個焦點,先前他離開季玄嬰的小樓時只覺得滿嘴發苦,他知道季玄嬰與師映川兩年未見,如今既然一對情人重逢,想必是要親密一番的,這也是人之常情,但向遊宮一想到自己喜歡的男子要與其他人顛鸞倒鳳,無所不為,那已經繃緊的心臟就好象猛地碎開了也似,而眼下見他們二人來到這裡,又是神情正常,想來是應該沒有發生過什麼的,但即使如此,向遊宮暗暗僥倖之餘,卻又看到兩人相傍著坐在一起,態度親密,口中不由得就嚐出了一絲苦味,有什麼東西紛紛揚揚地落在心中最隱秘的一個角落,將那顆已經五味雜陳的心裹得十分沉重,一派淡淡的黯然神傷。
不過這時季玄嬰的目光卻忽然看了過來,在眼神交錯的剎那,向遊宮已經變得開始恍惚的心神頓時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心中彷彿明鏡也似,卻不動聲色,隨手拿起面前的酒杯舉了舉,微笑著頷首示意,而季玄嬰也同樣點了點頭,他是跪坐著的,如此一來,身姿優雅地略微前傾,那種姿態在一襲白衣的襯托之下更是讓人看得幾乎要呆住,在座之人若是隻論風儀之美,當數他第一,此時師映川忽然轉臉看去,向李神符淡淡笑道:“……這位想來應該是晉陵神殿這一代的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