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卻沒有立刻說什麼,只是微微垂目看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汁,然後一飲而盡,卻沒有將空杯子放下,目光望向秀色奪人的師映川,道:“……兩年前,舍弟李清海在一間酒鋪外身亡,不知此事師劍子可知道麼。”
此話一出,寂靜就在這一刻忽然降臨大廳,充斥在了空氣當中,窗外的光色被雲彩遮蔽住,使得廳內似乎出現了片刻的明暗互動,在這個時候,席上每一個人的臉好象都掩映在了這種淡淡的陰影之中,當年那件事情並沒有很多人知道,彷彿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是在座之人的身份都不同尋常,對於澹臺道齊出手滅殺晉陵神殿一干人之事,此刻在場的這些男女都是有所耳聞的,不過從各方得到訊息的渠道中,眾人都知道此事乃是晉陵神殿的人惹事在先,而澹臺道齊又是一位不折不扣武道大宗師,即便隨手打殺了這些人又能怎樣,晉陵神殿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雖然其中李清海乃是聖子李神符的弟弟,但得罪了宗師強者也只能怪他運氣太差,畢竟大宗師的威嚴不容挑戰,更何況澹臺道齊已經離開萬劍山太久,而且自從兩年前與藏無真一戰之後就下落不明,如今也不知是隕落還是失蹤,因此對於區區一個李清海的死亡,無論是萬劍山還是晉陵神殿,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了忽略,但現在李神符卻忽然提起,這算是怎麼一回事?眾人心情不一,表情各異,目光卻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兩位當事人的身上。
而迎著這些目光,當事人之一的李神符卻彷彿恍然不覺一般,他仍然像一開始時那樣平靜,配著他俊美的面容,就彷彿一幅寧靜優美的圖畫,此時他正背對著長窗,身後有明亮的日光投射,使得他整個人雖然沒有沐浴在大片的陽光之中,但影子卻拉得很長,幾乎觸及了師映川,而一雙明澈的眸子也正直視著少年,那眸子裡沒有半點情緒,好似湖水不波,理所當然地平靜,他方才雖然出言涉及自己已經身亡的弟弟李清海,但此刻只看他那副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悲喜的模樣,就覺得似乎李清海的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時作為另一位當事人,師映川心中更是一動,眨眼間的工夫就已經轉了許多個念頭,他身體朝前微微聳了聳,半眯的漂亮眼睛很好地將此刻的真實心情掩飾得滴水不漏,點點頭道:“兩年前?不錯,此事我自然知曉,當時……我就在那裡。”
☆、一百一十八、小聚中的插曲
這話一說出口,師映川便拿起小几上的酒壺徑自斟酒,此時在座眾人面前的長條小几上面擺滿了精美的糕點和水果等物,空氣裡飄蕩著淡淡的甜香,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氣氛,那種表面平靜的樣子甚至讓人以為這只是一場其樂融融的小範圍聚會,不過顯然席間諸人並不是這麼想的,絕大多數人眸中的精芒被掩映在眼簾之下,不露聲色,尤其是謝鳳圖,面上似是波瀾不驚,目光卻已在師映川及李神符臉上若有若無地一掃。
而這時師映川已經倒滿了酒,輕輕啜了一口,然後他就微微舒展了身子,抬起頭,迎向了自始自終都在看著他、目光一動不動的李神符,然後又朝著周邊的人看過去,環視一遭,這才平聲娓娓道來:“當時我的確在場,與劍聖前輩在一起。”李神符聽了,並沒有立刻繼續問下去,只微微蹙眉,似是在思索著什麼,未及他有所回應,師映川便已搖了搖頭,舉杯將剩下的大半杯酒都喝盡了,雖然李神符問起的是這樣敏感的話題,不過師映川如今處理任何突發狀況都可以是駕輕就熟,哪會在意這些,況且當年自己並沒有動手,誰又能挑出不是來,因此他只輕描淡寫地放下了空杯,坐直了身子看著不遠處的李神符。
在場其他人亦是各懷心思地注意著李神符的動靜,這個俊美的青年正筆直跪坐著,那種端坐的姿態即便是最為挑剔的禮儀官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中規中矩之極,不過眾人都能夠猜到此刻青年的心情未必像表面這樣平靜,甚至有人揣測李神符雖然不至於為了這種事情當堂翻臉給大家難堪,但是一旦情緒上來的話,就這樣以沉默相抗,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某種心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連在座這麼多人的面子都不給了。
眼看局面似乎有些僵掉的跡象,諸人的的眉頭都不由得暗暗蹙起,不過就在這事,空氣中正在散佈著的某些東西突然間就這麼煙消雲散,只見李神符微微頷首,平淡之極地道:“……原來如此。”說罷,卻再沒有繼續問什麼,而師映川也一時間找不到一個完全置身事外的態度去應對,於是就乾脆順著青年的這種語氣保持了恰倒好處的沉默,這時旁邊季玄嬰轉臉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似有交流,不過卻忽聽一個悅耳的聲音道:“……師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