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他頭上的幃帽早就在被對方擄走的路上丟失了,因此這時一吐血,無論是中年人還是連江樓,都看得清清楚楚,中年人頓時微微一驚,他知道師映川身懷有孕,方才這番激鬥雖然雙方都還小心地沒有波及到師映川,但現在這青年畢竟是個普通人,還是有孕之身,很可能還是受到了震動,萬一真出事,中年人知道自己必會立刻遭到連江樓最激烈的打擊,在這種情況下,中年人怎敢大意,立刻向後急退,同時勒在師映川胸前的手臂也略鬆了鬆,一縷真氣透體而入,護住師映川心脈,哪知就在這個時候,中年人突然如遭雷殛,從下腹傳來的一股劇烈疼痛直貫入腦際,他瞪大雙眼,卻見懷中青年雪白的手中緊握一支紫色小劍,大半截劍刃已埋入他下腹會陰處!在這一刻,此人腦海中的第一念頭就是不可能,要知道師映川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縱然手持上等兵器,也決不可能破開宗師的肉身防禦,然而事實上師映川所持的又豈是什麼普通寶劍,而是他纏於臂間的北斗七劍,絕世神兵,這支紫劍便是搖光,又名破軍,破軍者,主破壞,乃是北斗七劍中最為鋒利之劍,方才師映川咬破舌頭吐出血來,就是要引開中年人注意,趁其心神動搖的一刻,以搖光劍拼盡全力刺入對方要害!
絕頂強者之間交手,豈容哪怕瞬間的分心?說時遲那時快,連江樓一掌擊來,中年人怒吼一聲,劍氣齊發,一時間只聽巨響大作,土石迸濺如雨,塵土飛揚。
大約半盞茶的工夫過後,一條小河邊,連江樓抱著師映川,將青年放在草地上,連江樓細細端詳著對方的神色,道:“……可曾傷到哪裡?”師映川搖頭,忍住胸口那股煩惡欲嘔之意:“還好。”不過除了咬破的舌頭之外,他的右手也受了傷,之前他雖以搖光劍給了中年人重重一擊,但宗師之力豈是尋常,縱然依仗神兵傷到了對方,師映川也還是虎口被震裂,鮮血長流,他用完好的左手從懷裡摸出一條錦帕,將右手傷口包紮起來,做完這一切,他抬起頭,正要說點什麼,卻發現連江樓臉色有些不對,一時心中一驚,便道:“你……受傷了?”連江樓看了他一眼,道:“無事。”話音方落,突然一側首,一口黑色淤血便吐了出來,師映川頓時一愣,待回過神來,忙扯開了連江樓的衣襟,就見前胸處赫然一個近似於紫黑色的掌印,師映川雖然現在失了力量,可眼力還是有的,根據那外觀來看,一眼就知道應該是內傷,而不是皮肉傷,至少也是內腑震盪,他抿緊了唇,神色複雜地看著連江樓,他很清楚,事實上以連江樓的修為,完全可以穩勝那中年人,之所以會受傷,無非是因為要護得他與孩子周全,不讓他們有半點閃失,有這樣的累贅,這樣分心,如何能夠施展得開?今日若不是他先使計重重暗算了那人,致使對方終於被連江樓所殺,只怕卻是後果堪憂,思及至此,師映川微微垂下眼,有些沉默,卻道:“你看起來傷得不輕,應該傷得不止這一處,還是快些療傷罷。”
連江樓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他取出隨身帶著的傷藥服下,準備動手處理一些外傷,師映川卻沒有讓他自己來,一時脫了連江樓的衣裳,道:“我來罷。”將那雪白的褻衣用力撕成條狀,先是用清澈的河水洗去血漬,再把連江樓拿出來的藥敷在傷口上,這才細心包紮起來,連江樓坦著上身,靜靜看著青年給自己處理傷口,他那凝視的目光中彷彿帶著微微的熱意,意味不明,被這樣看著,師映川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道:“為什麼這樣看我。”連江樓答非所問,平靜道:“……你不喜歡?”師映川淡淡垂眼:“不是。”一時青年處理好了兩三處並不嚴重的傷口,就去洗手,等他起身轉過去,準備叫連江樓回遺址馬車那裡的時候,卻見連江樓正好背對著這裡,在穿衣裳,那一襲白衣的背影本應該是極熟悉的,眼下卻看起來隱隱陌生幾分,與在廢墟中看到的趙青主何其相似,師映川默然,心中又是揪緊,又是說不出地惆悵。
此後數日,仍然是在返回宗門的路上,連江樓身為宗師,肉身凝練得強悍,生命力以及恢復力也都是十分強大的,再加上藥物珍貴,極是見效,因此倒無大礙,只慢慢調養恢復就是,如此一路而行,隨著連江樓傷勢漸愈,兩人也終於踏上了斷法宗所在的地界。
道旁的景物向後遠去,師映川看著車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慢慢整理著思緒,此次有宗師半路劫殺,師映川懷疑是內鬼所為,不然又怎會知道他與連江樓外出,前往皇宮遺址?他二人又不是大張旗鼓地出行,知道的人絕對不多,此事師映川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那宋洗玉,連江樓的貼身近侍,此女對連江樓愛慕多年,如今只怕是最恨不得師映川與腹中胎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