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舌,只怕她也要撐不住了。一抬眼卻見唐小軟半伸著舌頭用齒尖齧住,一張小臉幾乎皺成麻團,她不禁怔住,以眼神問道:你做什麼?
唐小軟尷尬地縮回了舌頭,咬舌這事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一想到那個疼,她就蔫吧了。忽然突發奇想,費力地抬手碰了碰沐槿衣,她磕磕巴巴地說:“你幫……幫幫我……”
於是下一秒沐槿衣看到的就是一個閉著眼睛探出舌尖,預備赴死般一臉蒼涼悽淡的小孩兒,挨著她手臂的手指還哆哆嗦嗦,再聯絡她剛才那句“你幫幫我”,饒是沐槿衣一貫淡然冷靜,此刻也不由有些尷尬無語起來。這孩子腦子裡都想什麼呢!咬舌這種事也能找人幫忙?她正要推開那不知所謂的傢伙,忽然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她心頭一動,唐家兄弟與阿薩俱都暈厥了,身後就只剩下桑坤的屍身,所以,難道是桑坤他——
來不及多想,就見身前一直忙於搖鈴唸咒的喇嘛一臉驚呆了的神情,只愣了不到兩秒鐘就拔足向她們衝了過來,卻是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徑直衝到桑坤的屍身旁。沐槿衣跟著望過去,這一望之下,一貫冷靜無波的眼底也終是波瀾頓起。桑坤到底還是死了,許是搶救太晚,也許是蛇血其實迴天無力,他死得很悽慘,渾身縮成一團,面板髮紫,身下是一大灘紫黑色的毒血。就在喇嘛走過去的同時毒血開始快速地向著地底下滲透,那本空無一物的泥地忽然裂開好幾處,幾根極細的蔓藤破土而出,就像是飢渴了幾百年的吸血鬼一樣迅速吸光了地面上殘留的毒血,然後抽枝發芽迅速長大了好幾倍!
麻臉喇嘛似乎看呆眼了,早已忘記了搖鈴,直勾勾地瞪著那些吸血蔓藤。唐小軟等了半晌等不到沐槿衣的幫忙,睜開眼睛,也瞬間被眼前那慘烈的一幕給驚呆了。最初的幾根蔓藤已經變成了一小片,蔓藤枝葉呈幾何式擴張生長,很快就長到了半人高的模樣,其中好幾根蔓藤居然從桑坤的七孔鑽入他的屍身裡,就像是植物人渾身插滿了細管子一樣,隨著管子裡的毒血一點點外流,桑坤的屍身也愈發乾癟,蒼老幹枯的面板下血肉快速萎縮,很快就只剩了一張枯皮包裹著骨頭,被蔓藤當做人體化肥直接吸收了。
這小半天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有了之前吸血蝙蝠的前科在,唐小軟雖然噁心,倒不至於被嚇到暈厥。只那喇嘛彷彿是頭一次見到這場景,驚得不由自主便用一種聽不懂的語言開始一連串叫喊起來。他死死地盯著眼前吸了毒血後瘋狂生長的蔓藤,幾次伸手又退縮回去,終於是下了決心,小心翼翼地自桑坤屍身上揪下了一根細細的蔓藤來。那蔓藤一斷裂開便濺出幾滴血液,帶著從桑坤身上吸取的血肉蚯蚓般扭動不止,根莖上仔細看去,一層薄薄的絨毛就像無數根中空的尖刺,一旦被沾上就萬難脫身。喇嘛小心地伸手去折了折,那蔓藤卻柔韌得很,非但沒有斷裂,反而在他手中仍然緩慢地生長著,彷彿是嗅到了喇嘛受傷的胳膊上血液的味道,那蔓藤扭了扭,角度便自動對準了那槍傷的血口,沿著喇嘛的胳膊一點點環繞著,終於最前端的觸鬚漸漸到了傷口的附近,它微微一顫,立刻便鑽了進去。
眼見如此,那麻臉喇嘛卻不懼反笑,手上短刀一挑便將那蔓藤連著自己少許血肉一起挑落,又靜靜觀察了幾秒,驀地上前將桑坤的枯皮從蔓藤上剝離出去,然後找到根莖受力的部位,使勁一拔將那一大叢蔓藤都從地下拔了出來。那蔓藤的根鬚非常長,他拔了好半天才徹底拔出,沒有了根莖的支援,又漸漸沒有了鮮血的供應,那一大叢蔓藤在喇嘛懷中逐漸停止了生長與扭動,慢慢靜止下來,從剛才那嗜血的怪物又變回了原本的植物模樣,只初初長出時的嫩綠色,最終變成了這山洞中滿滿都是的鏽紅色。
麻臉喇嘛笑了幾嗓子,將身上的紅袍子脫了下來仔細地把那叢蔓藤扭好包了進去,這才想起自己胳膊上的傷口,以及,或許還清醒著的沐槿衣。畢竟是手染鮮血的人,他下意識地便意識到了危險,情急之下一個轉身抬起短刀便砍。
他的危機感確實沒錯,然而反應卻終究是慢了那麼一拍,剛才還軟倒在地上的沐槿衣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他的身後,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個高踢腿正正便踢在他的臉上。這一腳是下了死勁兒了,沐槿衣側摔出去後雙手撐地靜靜喘息了好一會才勉力起身,而那麻臉喇嘛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早已是大氣兒都出不勻了。
作者有話要說:在小區幾十個大媽的熱情轟炸之下,居然還完成了這一章。今晚我要向自己表白。
第十六章 雪浪搖空千頃白
沐槿衣上前一步,一腳勾起喇嘛掉下的短刀便抓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