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北極熊或許會直接跳入水中去抓魚,而我則習慣於守株待兔,撐著下巴望著洞口像是個哲學家一般,雖然可能有些花時間,但時間對我來說並不值錢,作為一隻沒有理想也沒有追求的北極熊,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用來揮霍。
等了大概有四五個小時,我已然有些昏昏欲睡。可是正當我歪著腦袋流著口水就快要意識模糊時,水面忽然有了一些波瀾。我聽到聲音,連忙打起了精神,直起身子眼巴巴地盯著洞口,準備來個突然襲擊。說時遲那時快,水面下似乎有一團黑影閃過,我一伸爪子就把它從水裡給抓了出來。
“啊……”手裡的不明物體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著實把我嚇得不輕,於是我手一滑又把它給丟了出去。
那團圓鼓鼓的東西骨碌碌地滾出老遠,在原地打了幾個轉才停了下來。
我張大嘴巴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藉著微弱的光亮定睛一看,那坨東西竟然是一隻企鵝。
“企企企……企鵝?”我怔得說不出話來。
“是,怎麼了?”企鵝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忿忿地瞪了我一眼,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姑娘。
“沒沒……不好意思,有些吃驚而已。”
“吃你媽個鬼,你沒把我嚇死就不錯了。”
“真對不起,我剛才在捕魚來著……”
“捕魚?企鵝是魚麼?你知道‘鵝’字怎麼寫嗎?左邊一個‘我’右邊一個‘鳥’,姐姐我是隻鳥啊熊孩子!”
“是是是……錯傷無辜,請您見諒。”我連忙點頭哈腰給她賠不是。
“哦,沒事。”她斜著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問我道,“北極熊?”
“是。”
“哎呦媽呀,第一次見到活的了,真有趣,不愧是北方漢子哈,個子這麼高。”她看著我笑得很開心。
我心裡嘟噥著,你大爺的,我在北極見到企鵝都還沒說啥,你丫在北極見到只北極熊有啥可笑的。
2
她叫米娜,來自南極,地球的最南方。
我和她坐在雪地上聊了很久,她告訴我她從遙遠的南方來到這裡,只為了心中一個簡單的夢想。
“你知道嗎,大熊,從小我就想知道,地球的最北方是個什麼樣子,然後我想在北方看一次日出。”
“噢,那你可來錯時候了,現在這裡是極夜,下次出太陽怎麼也得三個月以後了。”
“好吧,那怎麼辦?”
“要麼等,要麼回去唄。”
“現在回不去。”
“為啥啊,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唄。”
“我順著洋流漂來的,這個季節只適合北漂。”
我覺得這種說法衝擊了我的價值觀,便掏出爪子在地上畫了畫,試圖找出這裡面的科學依據。
“好吧,那你只能住我那兒了。”我把地上亂七八糟的箭頭擦掉,緩緩對她說道。
“住你那兒?我跟你很熟嗎?你不會把我吃掉嗎?”
“姑娘,你這麼瘦,還不夠塞牙縫呢……”話沒說完,我的肚子便很合時宜地“咕咕”叫了兩聲。
尷尬地沉默了幾秒後,我乾咳了兩聲對她說道:“不如這樣吧,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順便作為住在我那裡的報酬,你幫我抓魚吧。只要我有得吃,肯定就不會吃你對不對,你又有個可以安身的地方,多好啊。”
她沉思了片刻,覺得有些為難,但似乎也沒想出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案來,因此最後還是同意了我的建議。於是她一頭扎進了洞裡,不一會兒就丟上來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兒,我在洞口接得不亦樂乎。
就這樣忙活了幾個鐘頭,我找了塊浮冰把收穫的戰利品堆在上面拖回了住處。路上米娜趴在我的背上睡著了,看她睡得那麼香,回想起剛才她努力抓魚的樣子,我無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她經歷了這麼遠的長途旅行,還要被我這隻廢柴熊僱作廉價勞動力,肯定是累壞了。
然而對此我卻又感到深深的不解,她這麼千里迢迢地來到北方,僅僅是為了看一次日出嗎?這聽起來是病,得治啊。
到家後,她醒來從我的背上翻身而下,鑽進門看了看我的冰屋,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就住在這小破屋子裡?”
“條件有限,別計較那麼多,而且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要那麼大房子有什麼用。”
“你沒有女朋友嗎?”
“有過,死了。”
“噢。”她忽然就不說話了,然後過來想拍拍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