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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男子美好得一蹋糊塗,他也被迷惑得一蹋糊塗。
——我願用一生換夢一場,換你在身旁,夜色多深,情又多長,再沒有,那雙手拭去眼角淚光,曉月對殘霜,驟雨凋花憑誰賞?
“為……你寢居里的那副畫上的女子吧。”他的寢居入門前的那副素筆潑墨的竹傘銀簪的女子,布衣掩素顏,青絲涼繞肩,雨色天青,木屐印苔路天街,背後素筆勾抹的桃花,開連城風月。
那畫只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劍瀟腦裡卻是那時見到他的情形:碧紗窗下,紅帳如夢。帳中男子面朝碧紗窗背對他而躺著,青絲如碧絛鋪繡,朱被紅帳,一時只襯得他蒼白的臉如紅梅漫山焚皓雪,冷豔至極。
而那時他拜倒在自己的楓衫之下,像拜倒在女子的石榴裙下,涼薄唇親吻著他每一寸掌心、五指,目光那麼迷離痛苦,沉溺絕望。
他想,那個春日的午後,陽光被窗外緋紅的桃花過濾後,溫柔的灑在他們的身上,當蕭戎歌吻在自己掌心的時候,自己定然比那屏風上素筆潑墨、竹傘銀簪的女子還要美麗吧?而他們兩人,綺年玉貌,應比這江南的煙雨還要迷人,比這首《雨碎江南》的曲子還要引人遐想。可是蕭戎歌,他卻為何沒有發現呢?
一縷紅雲,茜紗難掩,空付與玉骨絲絃。
他略微的失落令蕭戎歌分外動心,“是的。是為他,劍瀟知道他是誰嗎?”劍瀟不知道他多麼渴望劍瀟是個女子,在無數個夢迴深處,他就那麼走來,素衣長衫,遺世美好。
劍瀟心裡微酸,他心裡有人便有人,又何必要自己問呢?冷淡的道:“主人心思,奴才如何得知?”
蕭戎歌便沉默了。所有人都可以一眼看出那畫上的是他,為什麼他卻看不出來呢?他從來都這樣無視自己的感情,還是明明知道卻不想說?“你的箭法不錯。”
劍瀟被他天馬行空的一句弄得愣了愣,蕭戎歌接著道:“有那麼好箭法的人當是明查秋毫的,你的眼神卻讓我很疑惑。”
劍瀟懶得去猜他的心思,“奴才愚鈍,主人有話何不直說?”他們是該開誠公佈的談一次了。蕭戎歌到底要如何你才能放過我呢?難道殺了我父,把劍凌弄成這個樣子還不足以讓你解恨麼?
生疏的語氣令蕭戎歌極度不爽,似笑非笑的哼一聲,“愚鈍?誰不知我問鼎閣的劍公子用兵如神、所向披靡,何嘗與‘愚鈍’二字沾邊了?”他就是故作愚鈍來敷衍他!以他的聰明怎麼看不出小丫是被人唆使去浴室的?怎麼會想不到自己就是再笨也不可能在那個時候讓人叫小丫去?自己是傷了劍凌他不是一樣也害死了梨潔麼?說到底還是他欠自己的,他憑什麼在這裡給他臉色看?
劍瀟一向寡言少語卻忍不住反譏,“貓誇老鼠聰明真是前所未聞。”自己一直不都是被他玩弄在掌手的麼?如今印信已交出去了他還要如何?
蕭戎歌也知道如此下去必將不歡而散,叩指揉了揉微蹙的眉梢,頗是惆悵道:“劍瀟,我們一定要這樣冷嘲熱諷下去麼?”
劍瀟也覺得這樣無趣,扭過頭不看他,蕭戎歌指了指對面的空石,“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吧。”他們只是相愛,卻沒有交心過,該是敞開天窗說說亮話的時候了。
劍瀟在他對面坐下卻不看他,自顧傾了杯茶氣定神閒的飲起來。蕭戎歌先開口,“我並不是矯情的人,可如果問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是何時,除了兒時,便是與你相處的那幾天。”
這樣的開頭倒是出乎劍瀟的意料,聽蕭戎歌問,“那麼你呢?你最快樂的時光是何時?”
劍瀟略一沉吟,“是在山裡的日子。”那幾天本是快樂的,可他說“無關欲的愛”……他不是欲男,卻知道於蕭戎歌而言,無關欲的愛情,便是無關愛情。
蕭戎歌一時惆悵,苦笑,“我就知道,你的快樂從來也是與我無關的。”
“我無法在死亡之後快樂。”這七年,死亡的人太多了。
“你不喜歡戰爭,我收回印信便可,何必非要離開?”這才是關健。武炎的仇是一定要報的,卻不一定要劍瀟去殺武炎,他那樣說只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再不提離開的話,可劍瀟似乎當真了。
“你早知我不喜歡戰爭當初何以仍讓我上戰場?你我都心知,收回印信不過是怕我奪權罷了。我若真存此心何必到今日束手交權?”到如今他還花言巧語,再做戲下去有意思麼?他目光滄桑的看著蕭戎歌,“承君一諾難自棄,你雖不信我,我卻不能負你。如今我於你已無用,何不放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