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日火狐就會來接它回去,到時你就見著了。”
“接它回去?”劍瀟疑惑,“以阿紫的速度山裡還有什麼野獸捉得到它嗎?”
雲舸笑得如父親般慈愛,“你摸摸它的肚子也就知道了。”
劍瀟手放上去,果然感覺肚子裡似有小東西在動,驚笑起來,“阿紫也要生孩子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劍瀟不由得想起九兒和自己的孩子,憂心不已。
個個的點著狐狸頭,“明天都把你們的家屬招來,我們來開個狐狸會。”
雲舸見著童心依舊的徒弟,忍不住含笑,眼裡卻有隱憂劃過。
——最後一劫他這個徒兒能渡過嗎?
“瀟兒有一年多沒有回山裡來了。”曬完草藥後他也在劍瀟身邊坐了下來。
劍瀟慚愧的低下頭,不是不想回來,只是沒臉見師父。怎麼能告訴他最愛的徒弟愛上一個男人呢?又怎麼能告訴他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雲舸慈和的拍拍劍瀟的頭,“這裡永遠是瀟兒的家,想什麼時候回來便回來,師父永遠等著你,知道嗎?”
劍瀟眼裡一時有淚,“謝謝師父。”
雲舸笑了笑,“傻孩子。”
劍瀟看著阿紫紫色的毛髮,這個顏色與浮白衣服的顏色頗為相近,“師父,我遇到白哥哥了。”
雲舸有瞬間的愣神,然後才想起浮白來,“哦,他今年也三十多了吧?”
劍瀟拍馬屁,“他要是看到師父一定驚奇,你看起來和他一般大小。”
雲舸朗然一笑,“瀟兒這些年倒說會奉承了。”
“師父何以不會老?”這是他從小到大一直好奇的問題。他初見的時候師父是這個樣子,十多年了還是一個樣子,而蕭戎歌,才一個多月沒有變,他就老了好多好多,老得他都快認不出來了。
兩鬢可憐青,只為相思老。
“這就是道家長生之術的奧妙,瀟兒可是想修學了?”
劍瀟搖了搖頭,他活這麼幾年已這般苦了,不想長生不老。
“師父有愛過人嗎?”意識裡師父身邊從沒有出現過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難道神仙真的稟除七情六慾了?
雲舸難得臉紅了紅,“……為師都不記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一定還記得!否則怎麼會臉紅?
劍瀟好奇心大起,一把拉住雲舸的手,“她是什麼人?師父說給我聽聽!”
雲舸搖頭不言,劍瀟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師父,你講給我聽聽吧?……”
雲舸經不住他死纏亂打,三言兩語道:“那個清晨我雲遊回家,她就躺在我的床上,便這麼認識了。”
然後就拂開劍瀟的手回醫廬了,劍瀟遺憾的撇撇嘴,忽然想到師父藥房裡的副女人寫的字畫,這麼些年無論搬到哪裡師父都帶著這副字畫,是不是就是那個人寫的呢?
他偷偷的跟過去,趴在窗下,聽見師父嘴裡訥訥的道:“阿擬……阿擬……一晃竟快百年了呢……”
然後就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首詩:
彼雲之畔,綠竹蕭蕭。公子歸來,載舞載歌。笙兮瑟兮,寤寐求兮。
彼雲之畔,綠竹籟籟。公子歸來,琴蕭和奏。寤寐無為,涕泗滂沱。
彼雲之畔,綠竹綽綽。公子歸來,顏如丹渥。輾轉反側,終不可得!
落款是四個字:此間少女。
這首詩是那個“此間少女”寫給師父的吧?她到底是誰呢?師父口中的“阿擬”麼?師父又有怎樣的愛情故事百年不能忘?
蕭戎歌一定知道吧?他那麼博學。可是自己怕是沒有機會問他了。
半個月後雲舸配好了劍瀟所需用的藥,“這藥需要一味藥引,——千年朱果,這個果子只有皇室才能找到。”
劍瀟點了點頭,然後對雲舸深深一拜,“師父,徒兒多謝你這麼多年的教誨,徒兒不在師父一定要保重自己!”
雲舸嘆息著扶起他,“師父怎用你擔心?保護好自己。”瀟兒啊,你能否如師父一般渡過最後一劫呢?
劍瀟含淚辭別。
千年朱果,皇室可尋。
是命運將他一步一步推到這個境地,他要如何呢?師父,這或許是徒兒最後一次回來了,徒兒不孝!
“你要千年朱果做何?”浮白聽劍瀟所尋之物後問。
劍瀟神情冷淡,“你無須問,只要開出條件便好。”
浮白泚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