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屹放下手機看向她。她沒多少驚訝地嘆道:“果然換號了。”
“……你給的是誰的電話?”
“前男友。”
佔屹額角青筋一跳:“……你能認真點嗎?你父母的電話呢?”
八寶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重複了剛才的一句話:“他們很忙。”
此刻她的表情很淡,襯著她蒼白的臉色,給人一種漠然的感覺。連暯看著她,眸光閃爍。“他們很忙”這句話她之前就說過,只是當時他們以為這只是她的藉口,並沒多在意,現在想來,也許其中包含的,不知是字面上的意思。
最後還是牧久意打破了略顯僵硬的局面,他笑著說:“既然忙就算了,我們在這兒守著也一樣。”
八寶轉向他,真誠地說道:“謝謝。”
佔屹也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提到了人家的禁忌問題,於是不再執著,他清了清嗓子:“那連暯你們先回去,我一個人守在這兒就行。”
既然八寶已經沒事了,他們留在這裡也無多大用處,況且病房擁擠,他們留下來也不知道在哪兒睡覺,於是也就應了他的提議。
“那好,我們明天再來。”
連暯被牧久意推出病房的時候,他聽到背後八寶詢問佔屹的聲音——
“這是哪家醫院?”
“第一醫院。”
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過了好一會兒,連暯才聽到她若有若無的回答聲。
“……哦。”
回去的路上。
現下時間已經不早了,但F市並沒有的到來而沉寂下來,反而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這些都與連暯無關,此刻他正為某件事牽擾了思緒。
燈火萬盞被甩至身後,他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莫名地嘆息了一聲。
牧久意側頭看他一眼,笑:“怎麼?”
“只是想,不管怎樣活著才好。”
或許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壓在自己身上,但選擇自我了結是最愚蠢的事,自我放棄也是最可悲最懦弱的人才會走的道路。
牧久意默然。氣氛莫名變得有點沉重。
連暯突然笑出聲,打破了氛圍的凝滯。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哲學家的潛質了。”他自戀地搖頭晃腦一會兒後,轉移了話題,“競標準備得怎麼樣了?”
“在準備第一輪的競標,這次的得分不算報價佔總分的20%。在不看重的報價的情況下,土地利用策劃顯得尤為重要。”牧久意頓了頓,接著道,“過幾日還有一個飯局,是和國家土地督察F市局局長。”
連暯眨巴著眼:“我也想去。”
牧久意笑:“如果你的身體好了的話。”
“一定會好的!”
因為牧久意實在很忙,於是他將連暯送到醫院去後就離開了,一同離開的還有佔屹。於是病房裡就只剩下他和八寶兩人。兩人的相處在連暯看來自然是十分“和諧”的,只是對於另一個人,她有不同的看法。
“你一直盯著我幹嘛?”
“怕你一時覺得好玩兒,從窗戶跳下去。”他這麼說是照應她之前說的因為覺得味道不錯多吃了點安眠藥這話。
“……”八寶扯了扯嘴角,聰明地轉移話題,“我請你吃水果?”
“有青果嗎?我現在還傷著,不宜吃不吉利的和不健康的水果,我只適合綠色無害的。”
“……”
見她啞口無言,連暯深覺之前那口憋悶在心的氣舒暢地釋放出來了,那感覺,一個字——爽!
只是這舒爽的感覺並沒有維持多久,之後不管他怎麼刺激她,她都不再接話。獨角戲很快消磨掉了他的興致,他無聊地研究起病房來,最後視線落在八寶病床上的名片卡上。
“你叫趙曉曉?”
“我沒跟你說過?”
“沒有。”
“哦,那就當不知道好了。”
連暯:“……”
到底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我記憶力很好。”連暯撇嘴,“而且我覺得這名字沒什麼不好,叫起來朗朗上口。”
八寶似乎有點累了,她微闔著眼,連聲音都帶了點疲憊:“我不喜歡。”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八寶這名字。”
有些人說話總是喜歡從對方話裡的奇怪切入口切入,連暯如此,八寶亦是如此,所以兩個這樣的人遇上,總是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