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說完話便候在門前了。蕭商容身體虛寒,黃蓉臨時喚小廝拿了湯婆子塞給蕭商容,再取一件厚大衣把蕭商容裹得可以圓潤的滾一圈,蕭商容由著她折騰,看黃蓉使喚他家下人麻溜順手。不知不覺,他早和黃蓉成了他人乃至蕭家僕役眼裡公認一對。
不到一會,蕭父攜蕭母出來,因著今日是去參加雲華葬禮,蕭母忍痛沒穿黃蓉給她縫製的狐毛大氅,而著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只在邊角繡一些好看的花紋。蕭商容這個琴川第一人的容貌遺傳自蕭母,從蕭商容看蕭母也能得知她年輕時的美貌程度,縱只一身素衣加身,蕭母仍是風韻猶存,端莊典雅,和著她身邊健壯的蕭父,隱約可窺當年二老風采。黃蓉笑逐顏開迎上去,道:“伯母好氣質,穿什麼都漂亮,蓉兒瞧著不該叫你伯母,叫姐姐都不為過了。”
黃蓉一言樂了兩老,隨侍的丫鬟童子也笑得開心,附和她的話直誇蕭母好看。這話蕭母也不是第一次聽,但說的人不同,她心情便各異。蕭母道:“蓉兒這張嘴真不知是什麼做的,滿舌生花,比蜜糖還甜。來我瞧瞧,我們家蓉兒更是天生麗質,往那花圃一站只管花兒也失了顏色。”
璀璨生輝,明眸善睞,黃蓉鮮活俏皮,能比花兒嬌豔美麗,她當之無愧。蕭商容笑眼看她,一家子其樂融融。
馬車已備好就等正主出來,蕭商容他們非正式拜堂夫妻,禮數得顧全便不能同坐一車。馬車行駛穩當,車內空間不大不小卻五臟俱全,黃蓉舒適的靠著椅背,不顯拘束。過往行人腳步匆匆,吆喝聲還如黃蓉初來時鼎沸,一派昇平之景,蕭母卻突兀嘆口氣:“好好的人說沒就沒,雖說不喜歡娶一尊‘大佛’回家,可是比起這些,絲毫沒有自己性命重要啊。雲家小子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呢?”
黃蓉垂下眼瞼不知說什麼好……雲華沒死,可說不得。生死之外無大事,沒錯,但換做是蕭商容,蕭母允他娶公主,黃蓉萬萬不能,他是她一個人的,黃蓉大度不來,蕭商容敢移情別戀,就算沒移情別戀不得不娶誰,她也非剁了兩人不可。母愛偉大無私,可為子女付出一切,愛情無私不來,尤其紅線的另一端是黃蓉。
黃蓉不接話,蕭母顧自又道:“雲家那小子我看著長大的,性情耿直熱血,樂於助人……他啊這一去他娘不知得多傷心痛苦。雲家水深,幾個兒子,雲清和她娘以後的日子怕不是那麼好過了。蓉兒你可知道?有時伯母暗自慶幸別的小妾沒給老爺子生下一兒半女,否則就算我的地位不能撼動分毫,但家中爭來奪去,儼如戰場也不是那麼好過的。最重要,伯母想給商容最好的……嘖,你別看平時我們相處和睦,你不願意和商容的姨娘們多接觸,後院裡的齷齪事呀……”
後院裡的齷齪事多如牛毛……蕭家為什麼只得蕭商容一個兒子,誰能知道底下原因是什麼?無人願意追究而已。黃蓉耳聰目明,心如明鏡,不是不知道,不在乎罷了。但不論她們鬥得怎樣,蕭母只是商容的母親,黃蓉的好伯母。蕭母笑了笑,壓抑的氛圍一點點散去:“蓉兒你儘管放心,商容呀,我是看得出來的,他打小不和誰故作曖昧,不似他爹……我那兒子真心喜歡你,保管他不敢娶第二個。這樣很好……世間哪個女子願和他人分享丈夫……”最後一句恍似喃喃自語,輕極緩極。
許是因景生情,想到雲華生母以後會有的日子,蕭母首次向黃蓉吐露這些,黃蓉著實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保持沉默。然她心下很感激蕭母會這麼想,蕭母無疑是考慮到了她的心情,她那近似呢喃的問句,答案是肯定,沒有任何人願意,然則世事所限,沒有辦法。蕭母好似無奈的笑了笑:“瞧我,跟蓉兒說這些做什麼,人老了話就多了。雲華這一去啊,那一堆的爛攤子,唉……今年年尾的事可真多。連商容的身子骨也不大好。做父母的兒女好便是最好的,商容這樣……如果他哪天有事。伯母這樣說,後面的可想都不敢想,像要人命一樣,我那兒子可不就是我的命?雲華他娘命都沒了真不知現在該是如何絕望。”
蕭母一番設身處地的話黃蓉心裡很難過,世間親情最純最濃最是無私,蕭母連想一想商容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就痛苦不已,那……黃藥師呢?黃蓉強顏歡笑道:“伯母才不老,很年輕呢。您放心,商容身體不好只是一時,他很快會好起來的,不會有事。”
蕭母拍了拍黃蓉的手,道:“傻孩子,我說了這麼多是在暗示你該回去看看你爹爹了。雲華噩耗突然傳來,從父母的角度出發,我和老爺子都覺得寒心,後來聯想到了蓉兒你。還是老爺子提醒我來著,說你出來了這麼久,這趕上要過年了,蓉兒當回去瞧瞧你爹了,一個女孩兒孤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