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了,起身扶著寧惠帝,拿著一旁的枕頭墊在寧惠帝身後,扶著寧惠帝坐好,然後才坐下,拿起碗盛湯,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一勺一勺地喂寧惠帝。
很快一碗湯沒了,顧雲欽放下碗,拿起乾淨的巾帕輕輕地給寧惠帝擦嘴,又拿起茶盞,給寧惠帝漱口。
一切整理完畢後,寧惠帝終於又開口了:“他終究是忍不住了。”
顧雲欽不答,喚了聲張平。
“奴婢在。”
“把藥端上來。”
“是。”
寧惠帝收回複雜的神情,側過臉,看著顧雲欽,笑道:“你怎麼都不說話?”
“該來的,總會來。”顧雲欽神情平和,聲音清淡,給人一種安詳可靠的感覺。
寧惠帝攤開手放在被子上,看著顧雲欽,顧雲欽眉頭一皺,瞬間鬆開,把手放到寧惠帝的手上,無奈道:“越來越像孩子了。”
“倘若你能一直這樣陪著我,我不介意一輩子當小孩子。”寧惠帝臉皮厚厚地說道。
顧雲欽輕輕瞥了寧惠帝惡作劇得逞似的眉眼,溫柔寵溺道:“放心,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實際上,剛有異動,顧雲欽就察覺到了,立刻便讓人透過密道給蕭藝傳了訊息,但還是會擔心,雖然顧雲欽臉上不顯。
沒一會兒,張平便把藥碗端來了,寧惠帝和顧雲欽也不避嫌,張平目不斜視地把碗放下便出去了。
顧雲欽笑著看了一眼張平,收回手,端起藥碗,舀起一勺往寧惠帝嘴邊遞,卻被寧惠帝躲開了。
顧雲欽抬眼便看到寧惠帝鬧彆扭的模樣,笑了笑,誘哄道:“小杭乖,來吃藥。”
“……”寧惠帝瞬間投降了,乖乖張嘴喝藥。他對這個樣子的顧雲欽向來沒什麼抵抗力,總的來說,他對什麼樣子的顧雲欽都沒有抵抗力。
屋內一片溫馨,宮牆外,一片血海。
一直到亥時,蕭藝終於來了。
“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蕭藝跪在寧惠帝的龍床前不遠處,一身鎧甲,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顧雲欽站在床邊,一言不發。跪下蕭藝身旁的凌宇暘偷偷瞥了顧雲欽一眼。
“抓到了?”
“是。”
“惠之,替朕擬旨。”
顧雲欽躬身行禮,道:“臣遵旨。”
最後聖旨擬好,顧雲欽拿給寧惠帝看了一眼,便拿給張平出去宣旨了。離開寢宮前,凌宇暘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床上一直手伸出拉著站著的人的手,站著的人目光溫柔,凌宇暘知道床上的人必然一樣。
忽然,顧雲欽抬眼與凌宇暘對視了一眼,凌宇暘連忙轉過頭。
寧惠帝不明所以,問:“怎麼了?”
顧雲欽搖搖頭,只說了四個字:“宣王不錯。”
寧惠帝但笑不語。
☆、 長鳴
第二日,凌宇曄和顧雨笙便回了國都,只是兩人直接被送進了宣王府,神不知,鬼不覺。
但凌宇暘卻沒有立刻見他們,凌宇暘如今一手把持朝政,自然有許多事情要忙。
“你瘦了。”
“臣參見宣王殿下。”顧雨磬躲了躲,行禮道。
凌宇暘靠近,拿起顧雨磬肩上的一縷頭髮,在手裡摩挲了一下,道:“太子終於倒了。”
“恭喜王爺。”顧雨磬站直身子,頭別向一方,想躲不能躲的表情,讓凌宇暘心裡一刺。
凌宇暘臉上微微一笑,俯身親了親手裡的頭髮,然後順勢在顧雨磬的耳邊道:“世子剛回來,不如就在王府歇著,如何?”
顧雨磬身子一僵,答道“……好。”
天幕暗下,繁星漸出,顧雨笙站在房簷下望著天空,忽然肩上一重,顧雨笙沒回頭,道:“王爺,你說我還能見到父親嗎?”
“自然能見到。”
顧雨笙驚訝地轉過頭,黑暗中看不清顧雨磬的臉,問:“哥哥來了?”
“我不能來?”
顧雨笙搖搖頭,道:“不是,哥哥不用幫宣王殿下處理政事嗎?前兩年聽說長嫂誕下了小侄兒,我還未見過小杳呢!”
顧雨磬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沉聲道:“會見到的。”
“哥哥此時來,是王爺有什麼要傳達的?”顧雨笙轉過身,臉上沒了方才天真笑容,一臉嚴肅。
顧雨磬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著,指甲似乎要嵌進血肉裡,道:“沒有,我只是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