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顏悅色地說道,“吹了冷風,如今時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府了。”
“那也好。”齊雪兒看了一眼天色,轉眸看了一眼四周,“表姐,怎得不見二表妹?”
慕梓煙垂眸,濃密的睫毛微微輕顫了幾下,隨即抬眸,神色焦急,“許是貪玩,大表妹派丫頭喚她回來。”
“那表姐先去我院中歇著,我親自去尋她回來。”如今是在齊國公府,齊雪兒自然是要親力親為。
慕梓煙正欲點頭,便瞧見遠處有人疾步衝了過來,當即便跪在了她的腳下,“大小姐,二小姐心疼犯了。”
還不等慕梓煙開口,齊雪兒已經著急地問道,“二表妹在何處?”
“在……在北邊的亭子。”跪在地上的丫頭名叫春雨,乃是慕靜兮身邊的一等丫鬟。
“那表姐?”齊雪兒看向慕梓煙,這慕靜兮也不知何時有了這心疼的毛病,小小年紀便藥不離身,身子嬌弱的很,只是素來喜歡黏在慕梓煙的身邊,對她更是言聽計從,乖巧聽話,故而,慕梓煙對她也猶如親姐妹般疼愛。
每次心疼犯了,也只有慕梓煙前去,她才會好些,“除了二妹妹,還有誰在?”
“侯大小姐也在。”春雨始終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知怎得,以往覺得這大小姐不過是驕縱蠻橫些,實則毫無城府,自前些時日生了一場大病以後,性子便變得有些琢磨不透,有時候對上她的眼睛,竟然能感覺到陰森的冷意。
梓煙聽著春雨的回應心中冷笑,臉上依舊是一副擔心不已的模樣,“還不趕緊帶我去?”
齊雪兒見她適才還一副病懨懨地樣子,如今提起兮兒表妹出事,便是焦急不已,她心中暗歎,這大表姐對兮兒表妹還真是疼到骨子裡了。
一面思忖著,已經跟著慕梓煙在春雨的引路下,急匆匆地向前走去,臉上的擔憂之色袒露無疑。
只是誰也未察覺到那一雙佈滿擔憂的眸底卻是一片死寂,她當真是小瞧了慕梓兮,看來前些日子的教訓還未讓她學乖。
往事重現,她清楚地記得今夜,齊國公府的晚宴上,她在亭臺與蘇沁柔因投壺互不相讓,差點大打出手,後來又見春雨前來稟報,得知慕靜兮犯了心疼,她擔心這二妹妹,便丟下了一眾人匆匆跟著春雨前去。
哪知看見的卻是慕靜兮疼的在地上打滾,侯依依則是一臉驚嚇地坐在地上,待她火急火燎地趕到,便看見慕靜兮手背上燙紅了一片,慕靜兮見她前來,委屈地靠在她的懷中,好一會,心疼才好些,在她的追問下,慕靜兮這才將始末講了出來。
原來侯依依與慕靜兮先前爭吵了一番,推搡之間打翻了茶盞,慕靜兮被推倒在地,更是被滾燙的茶水燙傷了手,繼而犯了心疼,侯依依見狀嚇得不知所措。
當時的慕梓煙自然疼惜這個妹妹的,當即便發了火,一怒之下便與侯依依發生了糾纏,混亂中,慕靜兮跌入了一旁的湖中,而她也被慕靜兮拽了下去。
被救上之後,慕靜兮因此大病了一場,而她也是昏迷不醒,孃親本就是雙身子,本就不放心與她,得知此事之後,受了驚嚇導致滑胎,身體更是受到虧損,臥病不起,二嬸孃便趁機奪了中饋。
祖母最是疼愛慕靜兮,更是將一切都怪罪到了她的身上,罰她在祠堂跪了三日三夜。
自此接二連三地事情發生,大嫂進門不到一月大哥便意外死亡,緊接著父親因朝堂有人彈劾,被下了獄,畏罪自殺,母親身子並未痊癒,經此幾番打擊,終是撒手人寰,大嫂終日以淚洗面,鬱鬱而終。
祖母聽信了二嬸孃與三嬸孃的讒言,硬是將這一切的不幸歸咎與她的身上,說她乃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不祥之人,為了慕國公府的安危,硬是要將她逐出侯府,後來礙於齊國公府的情面,祖母以守喪為由,將她關在家廟整整三年。
待她重回侯府,早已是物是人非,她不再是慕侯府的嫡長女,不再是父母疼愛,兄嫂溺愛的慕梓煙,她不過是罪臣之女,一個給慕侯府帶來災難的不祥之人。
她每日過得戰戰兢兢,最終還是逃脫不了被踐踏的厄運,直至到死,她才明白,原來這亭臺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她那視如親妹妹的堂妹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現在想來,她仍舊是後背發冷,不過九歲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心計,而她當時實在是太愚蠢,好在如今幡然醒悟還不遲,一切可以重來,她定要讓這些踐踏她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清楚地記得,她落魄回府的時候,慕靜兮高傲地站在她的面前,趾高氣揚地說道,“我才是慕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