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荷的,只是人家陳少奶奶不稀罕,他們才拿回來給姜老太吃。只能一個勁兒地把牛油酥往姜老太面前推,倒是讓姜老太更不敢吃了。
最後姜宏夫妻也沒辦法,反正牛油酥就放在這裡,姜老太愛吃不吃,不吃就等姜興祖下學回來吃也一樣,反正拿過來之前他們也明白姜老太有點好東西都捨不得往嘴裡送,都等著給他們的兒子吃,拿過來也不過就是圖個好看罷了。
只是關於想與那邊合解的事暫時是不可能說出口了,誰知姜老太會不會再把所有的錯都怪到他們身上?還是緩緩再說吧,反正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
夫妻倆出了屋,姜老太瞧著這一包牛油酥發呆,她還記得在姜方腿沒壞之前,那時姜方還是她最疼的孩子,知道姜方愛吃牛油酥,她寧可一家人勒著肚子省下些錢也要去給姜方買上兩塊牛油酥回來吃。
對別的幾個孩子總說姜方讀書累,要補養,可家裡的孩子都早早地下田幹活,哪個不比姜方更累了?只是對於她的偏心孩子們都默默不語,都盼著姜方能考個功名,他們也跟著能吃口飽飯。
直到後來,姜方的腿壞了,一家子的希望破滅了,姜老太從前的愛有多深,如今的失望就有多深,以至於那個毀滅了她所有希望的姜方就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了。
可到如今經歷了這許多,姜老太總算有些醒悟,其實腿壞了,最痛苦的莫過於姜方,他在承受著身體上的痛苦的同時,還要承受來自她這個阿孃的冷言冷語,姜方又是執拗的性子,這些年若不是有夏氏在身邊陪著,這個兒子說不定就沒了。
姜老太后悔之前的所作所為,也不知姜方一家會不會原諒她了,若只是她對姜方夫妻倆不好也就罷了,她怎麼就一時糊塗地拿石頭砸了姜雲冬?雖然都說姜雲冬沒多大的事,可做為阿奶,她也錯的太離譜了。
姜老太拿了個布包,把牛油酥往布包裡一塞,她想要去看看姜雲冬,那個被她砸傷的孩子,哪怕他們不原諒她,她也只想讓心裡好受一些。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姜方被夏家人給哄了去,如今日子好過了,她這個做阿孃的能放下一顆心,若是那樣大的家業最後落到夏家人的手上,那比拿刀子剜她的肉還要難受。
雖然外面的天色不早了,眼看日頭偏向西山頭,姜老太還是咬著牙出了門,招呼都沒跟姜宏兩口子打一下。
姜方這些日子嘴邊起了一層大泡,眼看地裡的種苗都種上了,可這天兒卻一滴雨都不肯下,即使徐繁每日都帶著人挑水澆地,苗還眼見著蔫了下去,尤其是幾畝水田,往年都是最肥沃的良田,如今也都瞧著不好了。
姜方每日一大早就起來,跟著徐繁等人一同下地,之後在樹下面看人幹活,他就只能抬頭望天,可這天卻一點要下雨的意思都沒有。
姜雲淺心裡嘆氣,她自然是知道的,今年從開春就不會下多少雨,這場旱情也不是一處兩處,到了最後可以說是旱地千里,連地都會旱到開裂,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枯黃的跟雜草一樣的秧苗。
這樣的旱情一直要持續到三伏天,直到那時才會迎來真正意義上的雨水,而這場雨一下就是小半個月,不等雨晴就會是幾十年難得一遇的洪澇。
姜王村、劉家峪方圓百里,因地勢高還好一些,那些一遊的城鎮很多都被這樣洪水淹沒,雖然因朝廷之前預見洪水發生,舉措及時,洪水中的傷亡不算慘重,可誰也沒有想到洪水過後還會迎來那場死了上萬人的瘟疫。
這些姜雲淺都知道,可她什麼都不能做,田地旱了沒有收成最多也就是一年的損失,她若說出來卻無法解釋她是怎麼預見的。只能看著姜方滿嘴起大泡,最多就是每天都給他熬去火的涼茶喝。
好在如今的姜方還算豁達,或許是銀子來的太容易了,他也沒真怎麼放在心上,只是不時瞧著別人家也同樣半死不活的田地若有所思,姜雲淺也沒放心上。
讀書的人就愛琢磨點事兒,等他琢磨出什麼之後,她或許還可以稍稍提點他一些,說不定姜方真能從中領悟到什麼。
晚上,一家人圍著桌邊吃飯,丫鬟跟在旁邊不時給添個飯盛個湯,日子過的很是舒坦。
家裡日子好過了,也不用省那幾個燈油錢,飯也不用趕著黑天之前吃了,只是規矩卻越發的大了,食不言、寢不語,喝湯都不許帶聲的。
姜方很滿意自己一家之主的派頭,喝著小酒暫時就把田地裡的煩心事兒給忘到腦後,畢竟比起別人家還要愁著今年的收成夠不夠交田地稅,有功名在身而不用交稅的姜方則要輕鬆很多。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