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今年上元,明明沒有來過臨安街啊?為什麼還是很熟悉呢?
“小心。”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很輕,卻好似能聽出他的關切,接著他將我拉開,躲開了後面的人群。
而我感到他的手臂環住我,很緊,緊到能感受到他肌肉的收緊,和耳邊的呼吸。
“多謝。”我沒掙開他,也沒靠近他。
他目光悠長,看著我,而後回過神來,收起手臂,轉開目光,低聲道:“失禮。”
我看著他,心中有些悸動,又有些心酸,聳肩道:“沒什麼。逛一逛就回去吧。”
他點點頭,走在前面。我跟著他一步一步走著,心中老是平靜不下來。
他忽的回過頭問道:“你活著,究竟是為什麼?”
“為了死啊。”
我被他忽然的轉身嚇到,差點撞到他的身上,現在我們的臉,靠的很近,很近。
“為了,死?”
他好像很震驚的樣子,直直看著我的眼睛。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轉開眼神,愣了愣。
是啊,我本來就是鬼,為了尋找魂魄而來,自然,是為了死而活著。
“我們,不都是這樣嗎?在沒死之前,都要活著。”我看著他的眼睛,溫柔道:“所以沒死之前,都要好好活著。”
他眼中一片動容,不經意間,緩緩靠近。我沒有躲開,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向我靠近,看著他的呼吸,就在我的鼻尖縈繞。
就在唇齒相觸之前的一瞬間,一陣響聲傳來,他回過了神,忙退後一步。
煙花綻放的光照在他臉上,交雜著他的驚訝、抱歉和迷茫。
“我……”他轉過臉去看著地上,似乎要解釋些什麼。
“沒關係,看煙花吧。”我搖了搖頭。
心動了。我心動了。
控制不住,但是卻不合時宜。
之後我沒再主動約他出遊,聽說他除了處理公務必須出門之外,其餘時間便是閉門不出。我知道,他或許也與我有一樣的心情,但是他,很糾結。
糾結於之前的婚約?糾結於我的名聲?還是,
糾結於他心中的那件事呢?
他心中一定有一件事,否則,他不會表現出那樣反常的激進、冒失與莽撞。
究竟是什麼呢?
難為我一個詐了屍的公主,竟然想讓別人過得好,也算是心繫蒼生了吧?
還住在宮中,梁國的大使曾想拜見我,被我拒絕了,之後便沒了動作,離開了大通。那一日正想搬回宮外的府中,讓妙妙先去押車將一些寶物運了回去,而我,想走著回去來著。
因為當時,正趕上下朝,說不定還會遇到他。
故意走了朝陽門,也就是出入宮門必經的正門。我故意在那鎮獸石麒麟旁邊站著,看著下朝的臣子陸續走出宮門,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忽的,一位著硃紅色官服的頎長身影走了出來,我剛想迎上去,卻見他被另外兩位紫色官服的臣子攔住,我在旁邊看著,竟是顧丞相與戶部尚書李尚書。
我藉著麒麟獸隱藏行跡,聽著他們的談話。
“謝侍郎正是春風得意,剛受到皇上賞賜的梁國名駒,可喜可賀啊。”這是顧相的聲音,但總感覺來者不善。
“哪裡,哪裡。”謝盡詠敷衍地推辭。
“不過老身勸謝侍郎不要太過張揚,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木秀於林,風……”
“謝侍郎,這是皇上賜您的馬,小的給您送到府上去?”此時一位宮人牽著一匹馬走了過來,插話道。
“不必了。”我走出去,對那宮人吩咐,又看著謝盡詠波瀾不驚的臉道:“不是說要好了陪我騎馬嗎?”
我沒看那兩個老臣的臉色,翻身上馬。這是匹毛色柔亮的棗紅色寶馬,難得的溫順,我就那樣翻身上去,它竟一點反抗都沒有。
“來,上馬。”我向謝盡詠伸了伸手,他仍舊負手立著,冷眼看著我。
“原來是君和公主。”兩位老臣對我躬身行禮,而後起身。
那顧相皮笑肉不笑,又道:“怪道謝侍郎敢在朝上與我等過不去,原來是與公主殿下有舊啊。”
“何止是有舊,只怕,是入幕之賓吧。”李尚書在旁邊陰惻惻道。
“哦?”我收回向謝盡詠伸出的手,攏了攏頭髮,接過宮人手中的馬鞭,漫不經心道:“你兒子還是我的入幕之賓呢,只是沒將我伺候妥當,所以,交情不深罷了。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