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一愣:“老爺何以斷定你要找的人一定在那別莊裡?”
“連個死人都不如。”楊行峰掃了他一眼,“進土的那個都知道提議問問,你不知?”
“這莊裡外鬆內緊,貿然問了恐怕會露陷。”幕僚反駁。
“這就更說明有問題。”楊行峰冷哼,“大膽放心去吧,我閱人無數,知道怎麼種神仙草的也就他一個,必然是他。”
太過倉促!幕僚嘆了聲,不敢反對,只得下去佈置了。
傍晚時分,沈淼回了莊,臨上樓前看兩眼牆角的石斛,想起今天百安堂來收,便問了小花一聲,小花正要回答順利賣完,不想多兒插了嘴:“今天來的這個夥計好生煩人,我準備好東西回來的時候,他還纏著小花問東問西的。”
沈淼一聽就覺不對:“什麼夥計?是送銀子的那個嗎?”百安堂收貨向來都是掌櫃親自來,送銀子向來都是第一回的那個沉默的男子。
多兒見過那個送銀子的男子,忙說:“不是那人,就是個夥計模樣的。”
沈淼感覺事情嚴重了,忙道:“多兒你去叫管家,小花,回頭你把白天的事仔細說一遍。”
管家聽聞沈淼急請,忙放下手裡的活過來,小花將白天的事一一回憶了遍,她記性很好,兩人之間的對話一字未差的複述了。
管家和沈淼皆聽出那人有刻意打聽的意圖,沈淼當即言:“事情可疑,需速向百安堂掌櫃求證。”
管事搖頭:“掌櫃確實說過今日前來收神仙草,他是少爺的至交,自當不會錯。但以往皆是他親自前來,今日卻未依約而來,唯一的可能是以遭不測。”
“這……”沈淼愣,“這又是為何?若是見錢眼開,想奪這條賺錢途徑,無需殺人滅口。”
“斷不是奪財。”管事判斷,沉默一會問,“公子之前可有得罪過誰?”
沈淼回想來別莊的這段時間,雖有磕磕碰碰,但比至於如此招人嫉恨,他正想回答沒有,忽然一愣,想起了件事,對方是以石斛為突破點找到他的,這世上知道他會種石斛的人,除卻吳六、管事、顧和尚、多兒和小花,還有一人,當初在黃尖坳莊遇上的楊行峰。如果是他……?
沈淼臉色大變,吳六與他提起過,為方便今後佈局,留楊行峰一條命,楊行峰在黃尖坳莊栽了那麼大一個跟斗,勢必不會罷休,此事極有可能,不,應該就是他。
管事見沈淼色變,便知對方已清除是誰,忙道:“公子,方便的話,可否告知,少爺離莊前特意囑咐一定要護公子周全,眼下這種事若是不說,恐怕難行。”
沈淼聞言也未隱瞞,拉著管事去了角落,小聲道:“我猜是楊行峰,我和他之間具體什麼恩怨,我便不解釋了,你家少爺都清楚。”
管事一聽也是色變,他知道的事遠比沈淼多,清楚楊行密和董昌之間的明爭暗鬥,更清楚這個節骨眼上,被人在別莊逮到沈淼會對錢鏐有多不利,便忙說:“公子,為今之計,你必須速離開別莊,切勿被他找到。”
“可莊裡上下這麼多人認得我,我走了又有何用?”沈淼擔憂問。
管事忙道:“此事少爺早有安排,只要你本人未被人逮住,便有渾說的餘地。”
“如何渾說?”沈淼忙問。
“將此間的事皆推給羅夫子便是,無論是開田,亦或是安民,甚至是神仙草一事。”管事道。
自從沈淼開始提開田一事,羅詔諫基本都參與,沈淼也都是以羅詔諫的弟子身份露面,且次數不多,大都以背後出謀劃策為主。而神仙草一事,別人並未深問,羅詔諫倒是饒有興趣的問過。讓羅詔諫擔著事確實是可行之法,而且他人現在在杭州,楊行峰若要較真勢必會將事弄大。
沈淼點頭的同時,擔心問:“可他們若是拿著我的畫像讓人指認呢?”
管事道:“此處還輪不到他撒野。”
沈淼聽著並未完全安心,但更知自己要是留下,落入楊行峰之手,事情只會更糟,便道:“那好,我走。”
“好,我這就去安排。”管事忙走,不想剛踏出門,就聽到外堂外有不尋常的動靜,一個下人跑了進來,急喊:“管事,門外來了群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往裡闖,我們關了門,他們就撞門。”
管事一見就知道不好,定然是楊行峰,便道:“你們且去堵著,我隨後就來。”
沈淼也忙問:“怎麼辦?”
管事飛速考量下,小聲問沈淼:“莊裡有條密道通外頭,少爺可曾和公子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