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淼一面護著董昌,一面焦急看吳六。
董昌見狀,眼神又是一沉:“不放心就跟出去看。”
沈淼一愣,轉頭看董昌,卻見董昌只將視線投向殿內無處可逃的群臣。沈淼心下疑惑,摸不透董昌之意圖,不敢隨意動之。
董昌見狀一笑:“我若安有他心,他會任你留在我身邊?”
董昌指的是吳六,沈淼雖愈加疑惑董昌的真實意圖,但也明白董昌的話不錯,若是董昌想對他不利,吳六一離開他身邊便可動手,何須等到侍衛制服了群臣之後再動手,便放心離去。
此時殿外亦是一團混亂,楊氏姐弟方到殿門前便被人擋住,楊家之人奮力保護兩人突圍,楊行婉手無縛雞之力,只餘驚叫,楊行峰單手持劍,疲於應付。
吳六飛身上前,輕鬆將楊行峰逼出人群,沈淼緊接著趕到。
楊行峰頓時今日難以善終,便挑釁沈淼:“柳念郎,你我之恩怨在今日了結吧。”
“想得美!”沈淼冷笑,“我不善武藝,你雖斷臂但心有不甘,必然死搏,我可沒興趣當你的墊背。”
“你就不想報仇?”楊行峰激。
沈淼不為所動:“報仇有千萬種,何須我親自動手。”
話音落,楊行峰大怒,踉蹌著腿撲向沈淼,動作十分狼狽,吳六擋於沈淼跟前,唐刀一削,輕鬆斬了楊行峰的另一個胳膊。
楊行峰頹然倒地,不甘的狂吼:“柳念郎,要殺就痛痛快快殺了我,折磨算什麼?”
“折磨?”沈淼冷笑,“相比你過去所犯之罪惡,單是卸你一臂不足以告慰亡靈。”
“柳念郎,你也沒好到哪裡去?你以為你是乾淨的嗎?你幹過的事亦天理不容。”楊行峰狂笑。
沈淼自問並未做過什麼天理難容的事,並不明白楊行峰的意思,現場之變化速度亦不容他深想,就在楊行峰說完不久。
楊行婉的尖叫聲亦響起:“董!昌!殺了我與你而言有什麼好處!”
“無任何好處,但解恨。”董昌不知何時從殿內出來,走到已被人鉗制住的楊行婉跟前,“若沒有你,我不會痛失妻兒。”
“妻兒?呸!”楊行婉冷笑,“柳絲絲不過一娼人,你並未明媒正娶,何來妻之說?柳念郎亦名不正言不順。再說,當年是你貪圖權勢,百般討好家父,娶我為妻的,身為正妻正家風,嚴家規,不許柳氏母子進門又有何錯?你倚仗我楊家成勢,到頭來卻嫉妒楊家與你並肩,你之行為說你是過河拆橋都是好的,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說夠了沒有?”董昌平淡問。
楊行婉大笑:“尚不夠,尚不解氣。”
“那你便去陰曹地府說。”
“好啊,我便在陰曹地府等你!你以為你還能活過幾天?無我楊家襄助,錢鏐大軍近日便會破門,從今往後這裡姓錢,不再姓董。你的寶貝兒子,逃得了我弟的手,逃不過錢家人的手,你就在地底下看你兒子受辱吧,哈哈哈哈哈哈……啊……”
一口鮮血自楊行婉口中吐出,董昌抽劍,血染劍身,他毫不在意,只輕聲道:“我兒早死,何來受辱?”
楊行峰受刺激也跟著嘲笑沈淼:“我姐說得對,你逃出了我的手掌,但逃不出錢家人的手!不……當初我是在錢璙的莊子裡發現你的,錢家老六一向就對你好感,你不會早就是他的人了吧?哈哈!”
沈淼漠然看著楊行峰,道出了一再重申過的真相:“我不是柳念郎,真正的他早已在黃泉路上等你。”
“哈……哈哈哈哈哈。”楊行峰狂笑,“我不想信你,還是讓我在路上等你吧!”或者楊行峰奮力一撲,撞向侍衛的劍。
楊氏姐弟的血,以及眾臣的血相互延伸混雜著,橫亙在沈淼和董昌之間,董昌立於殿廊上,眼神平靜,沈淼站於殿前廣場,眼神充滿疑惑。
董昌的行為古怪,到底是為何?
“血濃於水,身為父親,我又怎會忍心手刃親兒?可我兒念郎自幼便恨我為權勢娶楊氏女為妻,棄他們母子不顧。多年後我尋回他時已無力改變他的想法,他為求報復我,竟與楊行峰合謀,又因痛恨楊家,試圖左右挾制。不想他畢竟稚嫩,難以成挾制之勢,反倒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成他人的笑柄。我多番勸說無果,動手干預亦無果,反倒加深了父子間的嫌隙。終有一天,他竟與楊行峰合謀謀害我,謀奪浙東道,我再無可忍,只得親手處置他。”董昌一字一句艱難的說著,他看向沈淼:“你之容貌雖像我兒,但性格截然不同,我留你只因我尚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