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隨即告退。
太子雖然走了,洛敏心頭的擔憂始終沒有減少,但她不再深究了,只是獨自對著玄燁時,偶爾提及此事,玄燁只說她是杞人憂天,過分寵溺太子,到了塞外,總歸是要吃些苦頭的,如此才好成長。
洛敏姑且聽他的話,把問題擱在一旁,只是沒過幾天,事態似乎比她想象得要嚴重一些,也傷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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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太子在玄燁上朝時,夥同阿哥們一塊兒外出騎射散心,塞外生活雖然不比在紫禁城中安逸,風景卻格外秀麗,每每遠望、徘徊,不忍離去。忽然一陣嬌聲笑語從前方樹林傳來,一男一女牽著兩匹駿馬,四周無人。
走到一棵樹下,男的彎腰順手掐了一朵藍色野花,插在女子鬢邊。
女子滿臉緋紅,似笑似嗔,單手撫著鬢邊那朵花,佯裝不睬,拿起馬鞭掉頭,牽馬走了幾步,扳著雕鞍,踩上蹬子,一個飛燕翻身,漂亮地跨上了馬背,正待揚鞭,男子也跨上了馬,催馬上前,兩人含情脈脈,儼然一對恩愛非常的愛侶。
原本看到沐浴在陽光下嬌小玲瓏的女子,太子的心一陣慌亂,目光也急切地追隨著她,可當看到她身旁的男子,他的心又猛然縮成一團,倏地握緊了馬鞭,只差沒有揚鞭追上去。
那是他的表姐,是美麗的洛格格,從去年太皇太后的聖壽節上見到她後,他就喜歡上了這個美麗聰慧的表姐,總想著表姐能夠進宮,多多見上幾面,甚至期盼著將來成人,便要請求皇父賜婚,將她迎來當太子妃。
可前幾日,在太皇太后聽聞表姐已到了婚齡,該要許婚,他一下子就慌了,心“撲通撲通”亂跳著,又一陣陣抽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他怎麼會忘記,表姐長他三歲,到了婚齡就有可能嫁人,可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她居然跟……
那個替她簪花的人正是相國明珠的次子,納蘭揆敘,他認得,如今和他兄長一併在宮中當侍衛,有幾分才情,年齡也與表姐相當,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他本該為此高興,可他笑不出來,他的心比之前更亂了,也更難受了!
“太子,怎麼了?”大阿哥見太子讓馬停下,又不出聲,便一陣奇怪。
太子悶頭不語,三阿哥又完全在狀況外,指著遠處喊道:“瞧!那不是洛姐姐嘛!旁邊那人是誰呀?”三阿哥從小養在內大臣綽爾濟家中,對於宮中的事務瞭解不多。
大阿哥看了看太子,剛要說話,誰知太子騎了馬掉頭就走,“回去吧!”
兄弟兩個緊跟其後,三阿哥追問:“怎麼回去了呀?不練騎射了?”
“不練了!”太子心情不好,一路急促馳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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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太皇太后午休剛起來,蘇麻喇姑用托盤進上參湯和一顆藥丸:“老祖宗請用參湯,這是御醫新進的保元益壽丹,可用參湯送下。”
太皇太后接過藥丸,尋常膳食般慢慢咀嚼,又喝下參湯,靜默片刻,忽然一名太監忽來報信,打斷了這份沉靜。
太皇太后眉眼舒展,笑道:“蘇麻啊,是我老太婆瞎操心啦!”
“奴才愚鈍,老祖宗遇到什麼喜事兒了?”蘇麻喇姑含笑道。
“洛丫頭啊,要見喜啦!”太皇太后哈哈一笑。
“老祖宗,什麼事兒樂成這樣?”正笑著,玄燁來宮裡請安。
太皇太后趕忙招手,“來,來,孫兒啊,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麼?”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說:“前兒不是提到洛丫頭的婚事嘛,原來都是咱們瞎操心啊,這丫頭呀,早把心交給明珠的二兒子啦!”
玄燁一陣驚訝,眉毛一挑,隨即這幾日洛洛瞧納蘭揆敘的眼神,才恍然大悟。
“這納蘭揆敘也有十七了,相差不過四載,既然讓您老人家給撞破了,孫兒也該喜上加喜,給明珠報喜去啦!”
“孫兒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喜上加喜?”
玄燁難以忍住心中的激盪,在太皇太后跟前跪下磕了一記頭,“老祖宗,孫兒今兒個除了給您請安,還要告訴您一件天大的喜事!”
太皇太后點點頭,“哦”了一聲,玄燁激動道:“老祖宗,施琅攻下澎湖,臺灣就要收復啦!”
“啊!祖宗保佑。”太皇太后深長地出了口氣,雙手合掌,兩眼望天,內心的喜悅就如當年擒拿鰲拜、平定三藩時一模一樣,這就是她的孫兒,她一心培養出來的孫兒啊!
這一年閏六月十八日,福建水師提督施琅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