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為那人死心塌地,眼中心底只有彼此,不顧世俗,然而,在這個特殊的時代、特殊的家庭環境裡,自私的同時也要為對方無私著想。
誰不渴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相伴到老,誰會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之人的懷裡躺著別的女人,誰會願意想著他們纏綿繾綣而自己默默心酸流淚……或許有些人遇到此等境況也就知難而退,另尋幸福了,可偏偏有些人,心甘情願吊死在一棵樹上,認清了這現實,妥協了萬惡的封建婚姻,甚至超脫了世俗觀念。
她沒有辦法憑一人之力去改變千年以來於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婚姻觀念,她只能無可奈何地被同化,隨即在夾縫中求生存,義無反顧地選擇陪在她所愛之人的身邊!
有時候,愛一個人就是可以這麼傻,甚至傻到想要為那個人犧牲自己、忘記自己。
“傻瓜,這是酥餅,又不是酒,我都不介意,你還留什麼疙瘩?”洛敏容色平靜,一如往常那般端莊地微笑。
皇姐,你當真是不介意麼?他心頭蒙上一層灰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仍是希望她能介意的,希望她惱他,衝他發脾氣,抑或是大哭大鬧,這樣他才覺得她確實是將自己裝在心裡的,當做珍寶一樣,不許任何人碰他一碰!
可是呢?這是在宮裡,他是皇帝,他明白,她也清楚,因而,他們只能貪戀那些偷來的時光,而不再奢求其他。
玄燁想通了,又將那咬了一口的櫻桃酥餅塞進嘴裡,就一塊,還不至於令人迷醉,這一次即便迷醉,陪在他身邊的人也只有她。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用完了點心,洛敏看了看窗下襬著的西洋鍾,一搖一擺,不知不覺已到了這個時辰。
玄燁聽著她絲絨一般低柔的聲音,一把捉住她的手,急道:“別走!再多陪我一會兒!”
洛敏也想留下,只是,“天太晚了,我出門前和皇額娘說是去皇后那兒,若再不回去,怕要找人去坤寧宮傳話了,雲秋還在坤寧宮,我得趕緊過去將衣裳換了。”
聽她這樣說,玄燁才顧全大局,慢慢放開她,“那你明兒可還會來?”
“我會見機行事。”洛敏含糊道。
玄燁緩緩點了點頭,洛敏轉身,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玄燁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門口,過了好半天,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御案看奏本。
晚膳之後,玄燁又練了一陣字,待一抹鮮紅穿過窗欞透映到御案上,他才放下筆,恍惚了一下,隨即不等乾清宮的總管太監進來請他翻牌子,便換了幾名御前太監提了宮燈,踏著夕陽,過交泰殿,前往坤寧宮。
先前由太監通報,以致玄燁一到宮門前,皇后早已領了太監宮女在那兒恭候聖駕。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端莊地矮矮福身,寵辱不驚道。
“起來吧。”
皇后起身後,兩人一同進了寢宮,宮女正要為兩人更衣,玄燁卻擺手道:“不用了,都下去吧。”
兩名宮女低著頭盈盈一福身,爾後拉上大門退了出去,皇后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又立刻不動聲色地微笑道:“皇上可是為敏公主的事而來?”
玄燁搖搖頭,走向炕榻,炕桌上正擺著棋盤,“皇后繼續陪朕下棋吧。”說著,他伸手掀開玉盂蓋子,執了一枚黑子,落在右上星位。
皇后順從走來,見勢暗自一驚,知道他之前起子都落於天元,不想今日卻落於右上星位,而讓出了對她右手最近的左上星位,皇上是刻意自謙了身份,而來尊敬她啊!
“別看著,起子吧。”玄燁催促道。
皇后不多言,緩緩坐了下來,執起白子,落在黑子的對角星位,之後一人一子交叉落下,過去半個時辰也沒人出聲,直到黑子橫掃千軍,白子潰不成軍,玄燁才道:“別跟著朕謙虛,看緊你的陣地!”
皇后拈著一粒白子,有些舉棋不定,卻又氣定神閒道:“皇上氣勢如虹,乘勝追擊,奪了臣妾的北邊一帶,又攻下了東北角,真真將臣妾堵在了死衚衕裡,若是皇上起先饒我五子,想必也不至於丟城失地、潰不成軍。”
望著她臉不變色,不禁笑了笑,“既然不是相讓,你我再來一局,這回也要認真對付!”
“好。”
宮燈高高垂掛,落下長長的流蘇,將寢宮照得通亮,寢殿內除了棋子叮噹聲及燭火“噼啪”燃燒聲,安靜得落針可聞。一局又一局,過了好久,等到清盤算賬,皇后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哈欠,玄燁這時才輕聲開口:“乏了?”
皇后羞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