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子甚有名氣,倒不知現下他的成績如何?”
婆子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陳留臺……陳公子……喔――也是厲害人物,聽說……好像是二甲傳臚呢……”
蟬鳴聲一陣一陣,寂寞地在樹梢林枝上嘶吼,此刻聽起來竟莫名有些虛幻。
在寧青淮久遠的記憶裡,明崇二十三年的科考,狀元郎是詹堯,詹閣老之孫;
榜眼是柳呈,濯廣柳氏嫡脈;
探花崔昴,乃太河崔氏嫡脈。
而二甲傳臚陳留臺,則是營州陳氏庶出。
不曾有過季謙,也未聽聞過任何有關於陳留臺嫡弟陳廣喻的訊息。
明明……是如此身段風流、文采雋秀的人物啊……
若說這世與前世不同,那麼……為什麼陳留臺什麼都沒變呢……
不……不,不。
他也有改變的。
他愛上了初雪。
可初雪卻改變得更厲害……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剪翠……大娘……初雪……
陳留臺……季謙……廣喻……賀九秋……
還有……裴緋……
寧青淮覺得,隱隱約約之間,她似乎抓住了一點頭緒。
然而這頭緒來得太過措手不及,未經仔細推敲,便已消散了。
她不禁仰頭望著白淨高懸的天空發怔:改日,或許須得找機會去趟長樂坊才是。
能發現一點什麼就最好了。
殿試一過,宴會的日子就到了。
崔家把宴會設在都城的崔宅裡、那處有名的園子,喚做尋仙園。崔宅是二十年前聖上所賜,其前身乃前朝宰輔相府,而尋仙園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宰輔之女親手設計規劃的。
那是寧青淮前世費盡心機,也沒有資格去的地方。
名門簪族,於她這種低賤出身,怕是連踩到崔家的地上都會讓人覺得她腳髒。
所以當裴緋帶著她到崔宅,站在門前兩座威武的石獅子面前時,寧青淮都是有點恍惚的。怎麼看、怎麼瞧,都覺這石獅子都要比別處要大、神氣。
儘管她極力掩飾,可眉眼仍是泛起了波瀾,顯得粲粲發亮,像只小心翼翼走在陌生領地的刺蝟。
將她一切神情變化看在眼底的裴緋眉眼微斂,這弧度看起來約莫有些像笑。
此次宴請,裴大將軍軍務在身,不能前來;裴夫人身子骨弱,吹不得風,臨行前還拉著裴緋的手細細交代事情;餘下那些妹妹們皆是庶出,根本沒資格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