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少去會做,或去想些無用的事情,她的思維是一條由“想得到什麼”,“該怎麼做”,以及“值不值”三點連成的直線,沒有人需要擔心她會做出無法承擔後果的事情來。
當年兩人之間爆發的爭吵,說得確切點,其實是火藥味濃烈的嚴肅論證,絕大多數是兩人各執己見不肯讓步的結果,是不懂忍耐,不是缺乏理智,相反的,很多時候,如果他們都能稍微衝動些,把大道理之外,屬於感情的問題擺上明面,坦白,吵開,也許兩人到現在還將是一對浪漫溫馨,富貴濃情的好情侶。
上午十一點,家長會開完,郝君裔立刻被學生家長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她擔心咪寶會不待她處理完事情便徑自走掉,朝諸位家長說了聲對不起稍等,給四米開外的咪寶打電話,讓她稍微等一會兒,最多十五分鐘。
咪寶坐在端竹的位置上,本來就沒打算溜。
開玩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打招呼就跑掉成何體統,她與郝君裔算得上好聚好散,沒必要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但當她接完郝君裔的電話,剛要結束通話時,突然想起,自己並沒有與郝君裔換過名片,她也並不記得自己曾經以任何形式給郝君裔留過聯絡方法,郝君裔怎麼會知道她的號碼?
……
佳景學校旁是大片的高檔住宅區,找飯館一點兒也不困難,郝君裔知道咪寶喜歡吃辣,便提議步行去附近一家小有名氣的川菜館。工作後,咪寶在出行這件事上懶得與師燁裳好有一拼,步行在她的人生概念裡模糊到只剩個虛無縹緲的名詞,聽聞郝君裔的提議,她意志堅定地表明,川菜沒問題,步行沒商量,要不開車去,要不就不去。
郝君裔知道咪寶那股子擰勁兒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轉,嘟嘟囔囔說句“林森柏也受得了你”便服了軟,坐進咪寶騷包的S80裡,降下車窗,從褲兜裡掏出根雪茄來,點燃猛吸,一副中毒老煙槍的樣子。咪寶問她幹嘛把自己憋成這樣,她答學校裡不好意思抽,怕被學生看見。咪寶又問她怎麼想起當老師了,她答為了磨平自己的脾氣。
車到川菜館門前,咪寶條件反射地開啟車窗找車童泊車,郝君裔白了她一眼,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荒謬的錯誤,趕緊自食其力地擺車入位。
菜館的迎賓見到郝君裔,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靠了上來,咪寶猜得出是為什麼,以前上學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郝君裔的父母知道自己最出息的這個孩子性向有異,勸也勸不動,講也講不聽,可郝家三個孩子裡只有她最適合走仕途,於是為了讓她更好地隱蔽自身,平時每月給她的零用錢多得足夠讓她一進飯店就進包廂,最低消費什麼的也不用放在眼裡,小費甩手就是大票。
進了包廂,兩人自覺地坐得很開,郝君裔隔著大半個桌子起身把選單遞給咪寶,咪寶隔著大半個桌子起身接過,點完菜,郝君裔和往常一樣塞了張紅鈔給服務員,樂得那服務員連蹦帶跳地出了包間去傳菜。
“你的暴發氣質都快趕上林森柏了。”咪寶喝了口茶,把手機從衣兜裡掏出來,擺在桌面上,以防漏掉林森柏平安抵達的簡訊。
郝君裔笑笑,理了一下教師制服的領口,筷子伸向菜館送給客人當餐前小菜的口水雞,“暫時還沒法兒跟她比,我記得上回聽人說,她現在住的房子,都快趕上米蘭大教堂了,光車庫就五百多平方。”
“沒那麼大,三百多平方,擺她那些不怎麼開的車還夠,再多一輛就放不進去了,”咪寶努力壓下自己意欲翹起的嘴角,眼睛盯著桌面上的玻璃轉盤,“不過確實沒幾個人敢跟她比暴發的,連煤老闆都不行,暴發不出她那七拼八湊的異國風情來。”
說話間,服務員敲門上菜,一盆毛血旺,一盤三絲魷魚,一份麻婆豆腐,還有幾份冷盤陸續被擺上桌面,咪寶正奇怪著自己沒點的毛血旺怎麼上來了,聽見郝君裔問服務員為何毛血旺上了辣子牛蛙還沒上,也就一下明白過來,郝君裔在這兒吃飯,是連點菜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出個滿漢全席,想吃什麼在桌上挑就結了。
“林森柏好像是一點兒辣都不能沾的是吧?我聽君襲說,她跟林森柏在一起的時候,每提到川菜林森柏就苦臉,害得君襲只好自己去吃川菜。你呢?也一樣?”郝君裔夾起一塊鴨血放進碗裡,用筷子慢慢分成小塊,又夾了一段鴨腸,把血和腸都吹涼後一齊放進嘴裡。
幾年前,林森柏確實勾搭過郝家老么郝君襲,且還是在認識咪寶之後。當時的林森柏並不關心咪寶的初戀是誰,所以與咪寶的初戀的妹妹勾搭,也不是什麼令她為難的事,何況郝君襲在社交界的名聲也不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