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會那麼熟門熟路,連液晶電視上哪兒哪兒有個光點都知道了。
汪顧心念著你想知道她對餐飲質量的評價,問她不就得了,跑來問我,我怎麼知道…可汪顧還是抬起頭來,禮貌笑道:“師總沒對我說起過,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滿意的。”她都幾乎沒味覺了,吃什麼都一樣,你給她往飯裡撒一斤鹽,只要鹽粒子化得勻別硌她牙她肯定也沒意見。
五分鐘過去,七分鐘過去,九分鐘過去,師燁裳沒回來,洗手間裡也還是沒動靜。汪顧的膀胱又快憋爆了。
這裡不是師家會館,這裡的情況她還不很熟悉,這裡更沒有一個姓錢的美人為了解決她的生理需要特意給她開小灶,汪顧天昏地暗地覺得自己再憋下去肯定得憋出瀦留症來,於是也管不得三七二十一,按著社交禮節朝在座列位鞠鞠身子道了個歉便急不可耐地快步走出門外。
一出包廂,汪顧左瞧瞧,往右瞧瞧,愣是沒看到半個服務員,手機恰好整點報時,汪顧掏出來一看,也難怪沒人,十點,正常的飯店這會兒都該打烊收工了。沒辦法,自己找吧,就算這層樓沒有,下層樓也還是會有的,實在不行,一樓大堂邊的那個廁所她還知道在哪兒。
汪顧偵察隊小隊長似地貓著腰在樓道里走著,貓腰不是她願意,實在是憋得難受,不貓不行。多年的在外用餐經驗告訴她,一層樓的廁所,不在中間,就在兩翼,她是從東翼樓走出來的,一眼到底盡是包廂門,所以廁所肯定在西翼,她曾經想買個很大很大的房子,現在不想了,房子大了上個廁所都得騎單車去。“有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看到紅男綠女的熒游標牌,一頭扎進去,隨便找了個隔斷間,關門,腰帶一解,扎馬,嘩啦嘩啦,直把長江洩洪的氣勢也比下去。
解決完,她舒爽地嘆了口氣,“此事古一絕,堪比高潮…”遂勝利返航。
長長的樓道中間有一片落地玻璃,從中可以俯視月夜下的崇山峻嶺,適才她著急忙慌,顧不上風雅,這回爽夠了,路過時好心情地駐足立定,兩手插兜,看風景。
師燁裳正好從電梯間走出來,迎面就是汪顧擺著李白的站相,腦袋成四十五度角文藝地望向天底明月,捂著嘴默聲笑夠,她正了整臉色,“汪小姐真有閒情逸致,出來醒酒嗎?”
汪顧聽是師燁裳聲音,猛轉回身,“抱歉抱歉,”她鎮定地把手從褲兜中掏出來,“我出來接個電話。”
“哦?”師燁裳挑眉,慢步走到她身邊,面朝窗外,不自覺地摸了摸臉上已經淡去的淤青,“我怎麼記得這裡是訊號盲區,現在不盲了嗎?”
“啊?這個…”汪顧好容易撒個謊,沒想卻被人拆穿,條件反射地去掏褲兜裡的手機,一看,訊號滿格,盲個屁。
師燁裳奸計得逞,低著頭笑得兩肩直抖,汪顧原本被她氣得暴力衝動滿點,可一見她笑,再大的火氣也滅了,心裡頓時軟得像一灘粘了呼哧的黑芝麻糊,紅著臉,舔舔唇,汪顧坑坑巴巴對她解釋:“我…我其實是出來找洗手間的…裡面那個被人佔著。”
“這幾天辛苦你了,我準備開那瓶LATOUR 1961為你慶功,不知道汪小姐有沒有興趣。”師燁裳笑完,又將目光抬落窗外崇山的輪廓,雙臂交叉橫抱在胸前,不等汪顧回答,她繼續道,“你先回房吧,我到裡面交代一聲,酒已經在房裡了,酒具也都在,汪小姐的醒酒技法我見識過,它就拜託你了。”
汪顧一聽“拉圖”兩個音節,霎時腿軟,忙不迭點頭應下,奔也似地走向電梯間,心情澎湃到無法自已地一路向北,回到客房樓,開啟房門,見到幾個服務員正在為兩間房開夜床,她嘴上說著麻煩你們了,溜溜賊眼卻滿房間找酒,生怕哪個手欠的人順手牽羊拿走那瓶酒王,或者失手打翻了它。
“汪小姐,晚上好,酒和酒具都在您房中,如果您需要冰桶的話,我們立刻給您送上來。”
一個笑意甜美的小姑娘抱著汪顧房間浴室裡的換洗籃走出客廳。
“多謝,”汪顧匆匆往房間走,邊走邊問,“現在幾度?”
小姑娘回答客房恆溫二十三度,汪顧這才發現自己因為高興過頭,問了個多餘的問題,這種美其名曰總統套房的暴發戶套房都是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時的中央空調,室內有控溫系統,可控溫域二十二到二十五,如果客人不去調節,則預設為二十三度。“那就不用冰桶了。”
從來師燁裳喝紅酒也沒見她冰鎮過,又不是香檳,本就沒有冰鎮的必要。
汪顧進房,一眼發現被兩個單人沙發圍在中間的橢圓茶几上放著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