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誇耀說自己能從幾絲露在被面外的頭髮分辨出被中人物,咪寶卻沒有那麼傻,拿手一指蹲在茶几旁邊下棋的兩坨人影,她告訴林森柏,“楚河漢界,一目瞭然,卒子下棋,將在營中。”林森柏仔細一瞧,可不是嗎?端竹和汪顧正蹲在地上,一邊給還在睡夢中的兩人當著陪床,一邊三心二意地跟鋪在地毯上的一副麂皮棋盤較著勁兒。聽聞不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她們整齊劃一地扭頭搖手,既像是跟錢林二人打招呼,又像是要求錢林二人不要喧譁。
林森柏餓狠了,躡手躡腳地去往餐廳覓食;咪寶不屑與她同流合汙,徑直走到茶几邊,赤腳踩上地毯,半懂不懂地圍觀臭棋簍子下棋。林森柏在櫥櫃裡找到一杯泡麵,注水下料後便捧著熱騰騰的面杯折了回來,趕巧汪顧正要飛象吃馬,林森柏一瞧陣勢不對,急忙黯著嗓音,彷彿聲嘶力竭般地無聲怒吼:“連環馬!出將!出將!”結果,汪顧還沒來得及出將,頸後就被上方潑灑出來的麵湯燙了個激靈,好在流量不大,只有幾滴,否則她很可能會受驚地跳起來,撞翻身後端面的林森柏,讓林森柏坐到師燁裳肚子上,並且將面潑給咪寶,重心不穩之下咪寶定然會撲向端竹,端竹後仰壓上郝君裔。。。那簡直就是一樁飛象引起的連環血案了。
“沒事沒事,林董不用這樣,不用這樣,”汪顧後衣領裡掖著兩張面巾紙,雙手合十,抽風一樣上下襬動,目的是回敬林森柏拜佛般地道歉手勢,“我皮糙肉厚,幾滴水燙不傷的。”
林森柏平時跳跳鬧鬧,可一旦真做錯了事就絕不會推卸責任,“對不起對不起,觀棋不語真君子,我一激動就全忘了,你千萬別告訴師燁裳是我傷了你,不然她能把我殺咯!”
汪顧倒不認為自己在師燁裳心中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就算有,也不會像林森柏說的那麼誇張,為了安慰林森柏她還想發聲開解幾句,但他們這一幕窸窸窣窣的默劇早已驚動師燁裳,沙發上的被子堆拱動幾下,眾人便見一具殭屍直挺挺地翻坐起來,眼睛還閉著,臉上卻顯出了山雨欲來的樣子。汪顧知道師燁裳這是要生起床氣了,趕緊的移到師燁裳身邊,半跪在地上,拿過早早預備在桌上的一杯清水喂到她唇邊,用哄小孩的語氣拖著調子小聲道:“哦喲,誰那麼討厭啊把我們弄醒了是不是?誒,醒了咱就先喝口水,潤潤喉再罵啊,潤潤喉,喝完水我告訴你是誰鬧的,咱打她去。”
師燁裳果然接過杯子喝水,一氣兒到底,喝完之後她的表情漸漸舒緩下來,可眼睛還是固執地閉著,“幾點了?”汪顧答說快要兩點了。師燁裳低下腦袋想了想,又問:“下午什麼安排?”汪顧回答元旦三天都由林森柏來安排節目,節目單她也不知道。
林森柏這會兒正接著殘局,打算跟端竹一較高下。端竹雖也是臭棋簍子一流,與棋藝高超的林森柏全然不在一個段位上,可無奈汪顧的棋技只比廚技好一點點,如今任憑林森柏如何地負隅頑抗,敗局亦是無法逆轉,不到兩分鐘,棋盤間塵埃落定,林森柏投子認輸,轉而拿起一旁的泡麵大吞大嚼,“你們這些個奸商也該怡怡情養養性了。下午去漁場釣魚,室內的,自己釣自己吃,沒釣到的待邊上看著別人吃但是不許偷吃,釣多了的允許把魚倒掉,但不許分給沒釣到的人,不然罰她下水摸王八,另外。。。”她還在滔滔不絕地邊吃邊說,可四周圍群眾面面相覷,彷彿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謠言。
師燁裳在聽見林森柏說釣魚之後立刻張開眼睛,黑漆漆的眸子在眼眶裡轉一圈,她看著汪顧,很遲鈍地吐出一個字,“啊?”
緊接著,郝君裔也從被窩裡頂出個亂蓬蓬的腦袋,然而一睜眼就是禿鷲般的炯炯有神。端竹基本可以認定郝君裔一直在裝睡,可現在她倒是寧願郝君裔成天成天的睡不醒了。“誒,丫頭,林董剛說啥來著?”郝君裔假裝沒聽見般地側著耳朵問端竹。
端竹想答,可林森柏及時地發現了問題,一抹嘴,她站起來,毛主席般地一手反插後腰,一手指點天下道:“你們這是不相信我今晚肯定不會餓肚子嗎?”
咪寶站在她身後,心中不由作想:我都不相信,別人就更不能了。但她轉眼看到開放式廚房的中島臺上疊摞而起的四杯泡麵,一時全想明白了:林森柏的H2上有一套可拆卸的野外生存元件。平時分為兩隻箱子放在後排座椅下面,用時只需簡易接駁即可迅速組裝成形。那一系列生存工具中有兩件是林森柏常用的,一隻速熱水壺和一個微型烤箱,每當林森柏趕不及在家吃早餐時,這兩樣東西就得派上用場,前者熱奶,後者烤麵包,咪寶屢次勸她在M叔叔的汽車餐廳買一點吃就算了,可她堅持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