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汗如雨的在籃球場上奮戰了好一會,中途休息的時候,沈煦扶著欄杆大口喘氣。
一瓶水遞到面前,沈煦回過頭,萬辰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有朋友問道,“煦子,你朋友?”
沈煦沒有回答,萬辰笑著嗯了一聲。
朋友說,“那一起打唄!會打籃球嗎?”
萬辰:“上學的時候常玩,現在都手生了。”
再開始時,萬辰上了場,動作矯捷不輸當年。一天的躁熱過後,偶有微風穿過髮間。
萬辰搶到了球,在對手衝過來前輕輕一跳。
嚴寒酷暑,一張年輕的面孔出現在籃球架下,一手有力地運球,嘴裡揹著他永遠聽不懂的英語課文。
三分線外,他鎮定自若,衣角翻飛,短髮遮住了視線,手腕一動
少年加快腳步衝到籃下,高高一躍。
籃球沿著它的軌跡飛在空中,少年的面孔與今日的萬辰重疊在一起。
沈煦緩緩閉上了眼。
這個他太過熟悉的人,不該出現在他面前。
他們就像是彼此身上的烙印,清楚的位置,深重的傷痛。
太陽最終落山,一行人相約去喝酒,沈煦婉拒了他們的邀約,帶著一身汗臭走在回家的路上。
進了大超市,他直奔蔬菜水果區。
幾個新鮮的番茄,幾根看著就很清爽的黃瓜,一把綠葉菜,配上家裡的麵條,就是他的晚餐了。
結帳的時候,萬辰站到了他身後,手裡拎著一袋雞蛋。
回到家,他快速衝了個澡,正擦著頭髮時,有人敲門。
門外,站著拿了四個雞蛋的萬辰,面帶笑容的和他進行交易。
沈煦猶豫了一會,側身讓他進了屋。
小廚房裡,沈煦將洗好的番茄切成小塊,萬辰打了兩個雞蛋在碗裡拿筷子攪著。
十幾年前,沈煦愛吃碎雞蛋,萬辰愛吃荷包蛋。麵條端上桌,沈煦扒拉了兩下後,筷子直接伸到了萬辰碗裡,撈著一個荷包蛋塞進嘴裡,朝著他咧開被蛋黃糊了的嘴無賴的笑。
萬辰氣惱把筷子伸進他碗裡,費了半天勁也撈不上幾塊碎蛋花。
番茄下鍋,“滋啦”一聲響,沈煦拿鍋鏟翻炒,萬辰把黃瓜切成絲。
開水下鍋,沈煦拿兩把麵條撒進去,趁這功夫萬辰把菜板洗了廚房擦了。
冒著熱氣的麵條上桌,一碗裡臥了兩個荷包蛋,一碗裡全是碎雞蛋。
萬辰夾起一個荷包蛋放進沈煦碗裡。
沈煦抬眼看了看他,萬辰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
電視裡播著熱門電視的主題曲,開啟的窗戶外傳來孩子吵鬧的聲音,臥室門開著,空調涼意一點點傳過來,沈煦挑起麵條,吸溜吸溜仍吃得滿頭大汗。
大半碗麵條下肚,沈煦靠著椅子,舒服地發出一聲輕嘆。
對面萬辰仍在慢條斯理地吃著麵條,一小口一小口的永遠是那麼從容,時光彷彿回到了十三年前。
溫馨的小屋裡,一張小桌,頭挨頭坐著兩個大男孩,誰偷了誰碗裡的雞蛋,誰舔了誰嘴角的麵條。
他們,曾經那樣愛過對方。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有孩子投了幣,擺在外面的搖搖車響起歡快的音樂,四寶家小超市的門被人拍得嘩嘩響,不知道誰的手機響了,持續了好一會。
他們誰也沒有理會,那些聲音,好像隔著層玻璃。
他們,被封閉在一個安靜的世界,一個,只有彼此的世界。
沈煦放下筷子,點起了一根菸,煙盒丟到萬辰手邊。
屋內很快充斥著尼古丁的味道,萬辰也放下了筷子,卻沒有接過煙。
他抬起頭,平靜地看著煙霧後的男人。
“你在想什麼?”
沈煦垂下眼,長吁一口氣,“想以前的我們,想著,那段我以為,是最美好的時光。”
十七歲,現在想來,那些開心、幸福是一下子透支了未來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的份。
萬辰奪走的絕不僅僅是兩年,在沈煦人生裡,佔得最重的人只能是他了。
萬辰緩緩開口,“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可以回到……”
沈煦笑了,這一次卻不帶任何嘲諷、怨恨。
他微笑注視著男人,“萬辰,十幾歲時你所追求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人上人,要爬到那麼高的位置,你得犧牲多少東西。到如今,你滿足了嗎?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