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在一起。
他驀地將霜刃丟在一邊,一拳砸向韓淵的側臉:“你怎麼說得出口!”
那也不知是心魔還是韓淵的人未曾提防他這赤手空拳的一頓臭揍,竟被他打了個正著,臉上頓時多了一道可笑的淤青。
程潛一把拎起他的領子,膝蓋狠狠地頂在他的腰腹間:“我說過多少次給你告訴師父,哪次真的告過狀?韓淵,你入了魔就能沒良心了嗎!”
韓淵眼角淚水模糊了一片,不知是哭了,還是被打了眼眶生生逼出來的。
程潛一下將韓淵推到牆上,撞出一聲悶響,他兀自不解氣,咆哮道:“誰不想報仇?就你有血性嗎?為了報仇,你就要不管不顧,就要鬧得天下大亂,讓無數人又因為你,成為和你當年一樣的‘螻蟻’嗎?報仇你就要抽師妹的骨頭嗎?那你當年為什麼要把搜魂針給她,為什麼不趁著她還小,一把掐死她乾淨!”
程潛心裡忽然難受得無法形容,他喘著粗氣,踉蹌著後退一步,好像被自己難得劇烈起伏的情緒衝得有些站不穩。
他捏緊了被自己打青的手指關節,僵立良久,低聲罵道:“混賬!”
韓淵雙手擋在臉前,後脊彷彿被人抽了一根骨頭,緩緩地塌了下去,聽了這句罵,他順著牆根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然後毫無預兆地發出了一聲難忍的嗚咽。
第90章
十方陣裡面是怎麼個情況;外面是看不見的,太陰山下黑壓壓的修士們全部屏息凝神地看著陣前那兩排蠟燭。
只見那兩排蠟燭一會這裡滅一根,一會那裡滅一根,滅得人提心吊膽;不過小小一簇燭火,被這樣眾目睽睽地盯著;無端就生出了些許血雨腥風的慘烈寓意來。
蠟燭一有風吹草動,眾人便會跟著草木皆兵。
水坑用力揉了揉眼睛;一邊繼續不錯眼珠地盯著,一邊小聲道:“我這輩子再也不想點蠟燭了。”
陣中的程潛和韓淵卻相顧無言。
程潛在旁邊默默站了一會;心裡的怒意便漸漸平息下去了,他想道:“若我是他;我能怎樣呢?”
想來想去,以他少年時代那尖酸刻薄的性情,想必只會做得更絕、變得更扭曲,只不過是他比較走運,這些事沒有攤到他頭上而已。
畢竟,世上有幾個大師兄那樣的人呢?
小時候覺得大師兄多少有點記吃不記打,做人少了幾分極致,長大懂事了才明白,他恰恰是比別人更能承受傷害。
斷腕而面不改色的硬漢不少見,坦然地在深仇大恨下保持本色的人卻並不多。
反正他自覺自己做不到。
這樣一想,程潛忽然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苛責韓淵了。
“起來,哭什麼哭,罵你混賬難道還是冤枉你了?”程潛用腳尖踹了踹韓淵,說道,“這十方陣有問題,我不懂陣法,你好歹也做點有用的事。”
韓淵悶聲悶氣地問道:“九聖裡有吳長天的人?”
“不止。”程潛挑要緊的簡單將赭石的傳信和他們的猜測交代了。
韓淵面色一變,又邪佞起來,冷笑道:“哈哈,我就知道,這些左搖右晃的大人物們也有今天!”
說完,臉色又翻回來,變成了正常的韓淵,憂心忡忡地說道:“若你猜得沒錯,十方鎮外如果有其他的陣法,對此陣一定有監控,我們若是妄動十方陣,恐怕會打草驚蛇。”
分明是同一張臉,三言兩語卻天差地別,基本看不出是同一個人來。
“……”程潛沉默片刻,“你能不要一個人在我耳邊七嘴八舌嗎?”
韓淵臉上神色飛轉,好像兩個人在不停地爭搶位置,終於,可能是韓淵被程潛一頓毒打揍慫了,心魔贏了。
心魔韓淵輕慢地道:“不過你若有能斂去生氣的法寶,讓陣法察覺不到你,它可能會當你死了。”
程潛沒有那種法寶,但不代表他做不到,韓淵話音剛落,便見程潛低頭掰開拇指上的扳指,就這麼一會,白蠟燭比之方才又滅了兩根。
程潛數清了剩下的蠟燭數,身形微微一晃,整個人頓時好像變成了一塊石頭,要不是韓淵一開始就知道他在那裡,幾乎察覺不到那還有個人。
韓淵震驚道:“你……”
程潛沒理他,只是盯著那扳指上的鏡面,下一刻,果然見一根白蠟燭迎風一晃,火光滅了。
韓淵伸手探了一下程潛的手背,只覺他身上微溫,遠比人體溫低,這心魔露出幾分興味,問道:“好功法!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