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煽動人心。
眼看一場衝突就這樣被消弭在了三言兩語中。
大長老聽了他的話,神色稍緩,掃了程潛一眼,冷哼道:“如此說來,倒是門人翫忽職守了。”
大長老如今已有千餘歲,乃是凡塵之中的頂尖大能,因為不耐俗務,這才在玄武堂下掛了個閒職長老,四聖見了都要讓他三分。這老不死的唯我獨尊慣了,常年自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哪肯將程潛一個百十來歲的後輩放在眼裡?
經過程潛一番辯解,又有莊南西在旁邊打圓場,大長老基本已經信了此番說辭,但他心裡卻仍有些不舒服——原因無他,只為了程潛對他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不卑不亢。這些年來,誰見了他不恭恭敬敬,唯恐喘氣喘錯了拍?眼前這小子區區百年的小元神,能神到什麼地步?也敢仗著修為不將玄武堂放在眼裡麼?
大長老自然看不上卞小輝,好比看不上家養的雜毛狗,但那畜生就算再狗仗人勢,也不能給外人隨便踢。
這程潛雖然不是兇手,似乎也將那卞小輝收拾過一頓。
大長老便道:“罷了,既然你罪不至死,那老朽便略施薄懲,教你們這些年輕人也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這番寬宏大量的說辭話音未落,程潛就感覺到一股他前所未見的雄渾真元當空壓了下來,力道拿捏得很是微妙——不見得壓死他,卻也非得叫他跪一跪,吐口血不可。
程潛自覺自己已經禮數週全,沒料到世間還真有倚老賣老、給臉不要臉的人。
他當即閃也不閃,將這一下硬抗了下來。
兩人真元當空相撞,雖都沒盡全力,周圍卻仍起了一圈飛沙走石。
大長老的臉有多酸、人有多不講理,莊南西是知道的,這一下程潛要是挨實在了,受點不輕不重的傷,此事可能也就算了,可他竟不買賬。
莊南西心中立刻暗叫一聲糟糕。
果然,大長老遭人反擊,氣瘋了,怒極反笑道:“好小子,我看你狂到何時!”
他深吸一口氣,當即再不留手,要全力給程潛點真顏色看看。
莊南西驚叫道:“前輩!”
程潛一輩子會退會讓,可就是不知何為“被迫退讓”,霜刃“嗡”一聲盤旋而上,兩人的真元再次硬碰硬。
這一回可是動了真章,周圍一圈修士,連帶著莊南西在內,全都遭了殃。
只見那地面劇震,開裂出了一里見方的裂口,裂口中鬆軟的泥土頃刻間結滿了冰,本來欣欣向榮的草葉頓如碧玉遍染霜邊。
南疆秋日也不去的酷暑驟然偃旗息鼓,此地彷彿被人為地開闢了一個極北冰原。
幸而莊南西機靈,眼見不對,已經先一步將自己體內真元都調動了起來。
然而饒是這樣,他整個人依然是胸口巨震,被怒吼的寒風壓得抬不起頭來,彷彿遭遇一場天災。
大長老與程潛各自退了三四丈來遠,程潛的臉彷彿比地上的霜雪還白,大長老卻更要狼狽,他突然彎下腰,以袖掩面,竟嗆咳出血,兩鬢一瞬間好似被刷了一層霜,竟是受傷不輕!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震驚了。
莊南西先前只當程潛剛入元神,即便見他劍招強橫,也只以為他是個劍修……誰知他竟能與大長老平分秋色,還似乎略勝一籌!
這得是什麼樣的境界?
程潛的境界卻遠沒有他想象得那麼高,這一回完全相當於作弊。
程潛一時衝動與對方拼真元,甫一接觸,就知道自己託大了——像大長老這種級別的頂尖大能對付他,完全說得上是以大欺小,那老東西真元之深厚是程潛難以想象的,就在他以為自己這回不死也重傷的時候,忽然,身後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大長老的真元威壓擔去了不少。
程潛先是吃了一驚,隨即,他腦後一輕,滿頭長髮驀地散開,程潛似有所覺,一把接住斷裂的白緞髮帶,稍微一探查,果然捕捉到了其中一點快要散去的傀儡符氣息。
原來是這東西替他扛了一小半真元,救了他一命。
程潛暗道一聲僥倖,指尖摩挲著斷開的髮帶,不用細想也知道此物是誰給他戴上的,程潛心裡驀地軟了下去,想道:“嚴娘娘好多事。”
可是隨即,他又是一皺眉,心道:“不好,這上面符咒一斷,他那裡必定有感應,我豈不是又讓他著急了?”
這麼一想,程潛忽然又有點心浮氣躁,尋思起自己該如何儘快脫身。
“大長老!”幾個見機快的玄武堂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