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也被吹捧成了降妖除魔的神劍,結果不過三五年的光景,那位前輩便連人再劍一起落入了一個大魔之手,從此此劍霜刃下亡魂無數,及至那大魔修問鼎了北冥之位,此劍已被人當成了天下第一魔劍,三十年後,那一代的萬魔之宗被門徒背叛,死於此劍之下,霜刃又落到那魔修門徒手中,又十年,十大門派圍剿魔道,屠盡大小魔修百餘人,此劍於是落入一位正道大能手中,兜轉後再次成了衛道之利器,眾人本以為塵埃落定,結果你猜怎的?”
程潛聽得一愣一愣的,追問道:“怎麼?”
李筠笑道:“一百三十又四年後,那位大能因道侶意外隕落,痛不欲生,用霜刃劍刎頸自盡,從此曠世名劍下落不明——你從誰那聽到的這不吉利的東西?”
程潛沒回答,只滿腹心事地回了自己的屋。
然而縱使不祥,這霜刃對於使劍之人來說,仍然好比絕代佳人之於色狼,稀世珍寶之於財迷,孤本古卷之於書呆,魅力幾乎是不可抗拒的。
程潛幾次三番拿起來又放下,最後用了他所有的意志力,將此來歷不明的名劍鎖進了櫃子,落鎖的時候,他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番何為“心如刀絞”,恨不能下一刻便將其解救出來,常伴身側。
可是此事諸多蹊蹺,程潛想不通誰會潛入他屋裡,還留下這樣一柄曠世神劍,他頭天追出去已經是輕舉妄動了,在諸事未明之前,程潛不打算再貿然做出什麼決定。
因為大比,整個青龍島都哄成了一團,連張大森他們都沒時間來找程潛的麻煩了,半個月以後,巨大名單榜被刻在了講經堂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上,第一輪較量的對戰順序已經定下來了。
那日島上可真是人山人海,只見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能們全都站成了兩排,統一穿了一樣的衣服。
可謂是人靠衣裝,這一水的白衣飄飄,連唐晚秋看起來都多了幾分人樣子——只見那講經堂左右護法各自站了一邊,中間卻彷彿隔著一條楚河漢界,誰也不搭理誰。
或許是衣服太白,反而襯得唐晚秋面有菜色,程潛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只覺得她好像比平時更不高興。
他再一看,周涵正似乎也不大高興,只見他臉上掛著面具一樣的微笑,手中那把三思扇卻沒有開啟,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手心,目光時而遊移一下。
程潛心裡忽然一動,他驀地想起了那蒙面人讓他覺得有些熟悉的眼睛,原來是怎麼看怎麼像周涵正!
可是沒來得及細想,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亂,接著是震耳欲聾的歡呼,程潛先開始不明所以,再一看,臺上大能們全都站了起來,只聽有人叫道:“島主!島主親自來了!”
他們幾個人裡,只有嚴爭鳴見過青龍島主,一時間,連程潛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微微踮起腳跟著人群往那邊望去,只見一隊內門弟子不可一世地從人群中穿行而過,個個彷彿神仙童子,自人群中魚貫而入,來到擂臺中心,悄無聲息地列隊兩旁。
隊伍走到盡頭,青龍島主的真容便露了出來。
島主是個身量頎長的男子,要是按著凡人男子的標準來看,此人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容貌清秀,一身天青色長袍,長髮披散在身後,並沒有豎冠,手中拿著一根青龍杖,比他整個人還要高出一點。
島主走路不怎麼抬頭,步子也不大,整個人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弱質書生氣,一直走到了大擂臺中間,他才微微抬起頭,目光緩緩地在全場掃視了一番,特意在嚴爭鳴身上停了一瞬。
這位位列四聖的島主非但一點也不威風,眉宇間反而還充斥著某種說不出的愁苦氣,好像個窮得斷了糧的秀才,他的目光在扶搖派幾個人身上一掃便收了回去,淡淡地衝講經堂左右護法分別點了點頭,上了主位。
這些年,青龍島島主像不存在一樣,常年不露一回面,底下眾人立刻沸騰了,嚴爭鳴卻暗自皺起眉:“奇怪。”
奇怪的事哪隻是這麼一樁?
程潛瞥了他一眼,就聽嚴爭鳴幾不可聞地低聲道:“島主不是一直閉關,連仙市開市都不露面的麼?區區一個散修與弟子的比試大會,他出來做什麼?”
沒人回答他——包打聽的韓淵這會不知跑哪去了。
青龍島上熱鬧得有點人心惶惶,韓淵當然不可能錯過,他早早地跑去將那名單反覆端詳了個真切,說起來這小子也該打,讓他背點書,活能要了他的命,這些沒用的東西卻能過目不忘,看歸看,他還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將眾長舌之人的點評從頭到尾聽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