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藥門”南北相稱。五仙教中教眾以苗人為多,使毒的心計不及百藥門,然而詭異古怪之處,卻尤為匪夷所思。江湖中人傳言,百藥門使毒,雖使人防不勝防,可是中毒之後,細推其理,終於能恍然大悟。但中了五毒教的毒後,即使下毒者細加解釋,往往還是令人難以相信,其詭秘奇特,實非常理所能測度。
那女子笑道:“我便是藍鳳凰,你不早知道了麼?我跟你說,我是五仙教的,可不是藍教主的屬下。五仙教中,除了藍鳳凰自己,又有哪一個不是藍鳳凰的屬下?”說著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桃谷六仙拊掌大笑,齊道:“嶽先生真笨,人家明明跟他說了,他還是纏夾不清。”嶽不群只知五仙教的教主姓藍,聽她這麼說,才知叫做藍鳳凰。然她不過二十多歲年紀,竟能是一個知名大教的教主,未免令人驚詫。
嶽不群拱手道:“原來是藍教主親身駕臨,嶽某多有失敬,不知藍教主有何見教?”藍鳳凰笑道:“我瞎字不識,教你什麼啊?除非你來教我。瞧你這副打扮模樣,倒真像是位教書先生,你想教我讀書,是不是?我笨得很,你們漢人鬼心眼兒多,我可學不會。”嶽不群心道:“不知她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懂‘見教’二字。瞧她神情,似乎不是裝模作樣。”便道:“藍教主,你有什麼事?”
藍鳳凰笑道:“令狐沖是你師弟呢,還是你徒弟?”嶽不群道:“是在下的弟子。”藍鳳凰道:“嗯,我想瞧瞧他成不成?”嶽不群道:“小徒正在病中,神智未曾清醒,大河之上,不便拜見教主。”
藍鳳凰睜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奇道:“拜見?我不是要他拜見我啊,他又不是我五仙教屬下,幹嗎要他拜我?再說,他是人家……嘻嘻……人家的好朋友,他就是要拜我,我也不敢當啊。聽說他割了兩大碗自己的血,去給老頭子的女兒喝,救那姑娘的性命。這樣有情有意之人,咱們苗家女子最是佩服,因此我要見見。”嶽不群沉吟道:“這個……這個……”藍鳳凰道:“他身上有傷,我是知道的,又割出了這許多血。不用叫他出來了,我自己過來吧。”嶽不群忙道:“不敢勞動教主大駕。”藍鳳凰咯咯一笑,說道:“什麼大駕小駕?”輕輕一躍,縱身上了華山派坐船的船頭。
嶽不群見她身法輕盈,卻也不見得有如何了不起的武功,當即退後兩步,擋住了船艙入口,心下好生為難。他素知五仙教十分難纏,施毒妙技神出鬼沒,跟這等邪教拼鬥,不能全仗真實武功,一上來他對藍鳳凰十分客氣,便是為此;又想起昨晚那兩名百藥門門人的說話,說他們跟蹤華山派是受人之託,物以類聚,多半便是受了五毒教之託。五毒教卻為什麼要跟華山派過不去?五毒教是江湖上一大教派,聲勢浩大,教主親臨,在理不該阻擋,可是如讓這樣一個周身都是千奇百怪毒物之人進入船艙,可也真的放心不下。他並不讓開,叫道:“衝兒,藍教主要見你,快出來見過。”心想叫令狐沖出來在船頭一見,最為妥善。
令狐沖大量失血,神智兀自未復,雖聽得師父大聲呼叫,只輕聲答應:“是!是!”身子動了幾下,竟坐不起來。
藍鳳凰道:“聽說他受傷甚重,怎麼出來?河上風大,再受了風寒可不是玩的。我進去瞧瞧他。”說著邁步便向艙門口走去。她走上幾步,離嶽不群已不過四尺。嶽不群聞到一陣極濃烈的花香,只得身子微側,藍鳳凰已走進船艙。
外艙中桃谷五仙盤膝而坐,桃實仙臥在床上。藍鳳凰笑道:“你們是桃谷六仙嗎?我是五仙教教主,你們是桃谷六仙。大家都是仙,是自家人啊。”桃根仙道:“不見得,我們是真仙,你是假仙。”桃幹仙道:“就算你也是真仙。我們是六仙,比你多了一仙。”藍鳳凰笑道:“要比你們多一仙,那也容易。”桃葉仙道:“怎麼能多上一仙?你的教改稱七仙教麼?”藍鳳凰道:“我們只有五仙,沒有七仙。可是叫你們桃谷六仙變成四仙,不就比你們多了一仙麼?”桃花仙怒道:“叫桃谷六仙變成四仙,你要殺死我們二人?”藍鳳凰笑道:“殺也可以,不殺也可以。聽說你們是令狐公子的朋友,那就不殺好了,不過你們不能吹牛皮,說比我五仙教還多一仙。”桃幹仙叫道:“偏要吹牛皮,你又怎樣?”一瞬之間,桃根、桃幹、桃葉、桃花四人已同時抓住了她手足,剛要提起,突然四人齊聲驚呼,鬆手不迭。每人都攤開手掌,呆呆地瞧著掌中之物,臉上神情恐怖異常。
嶽不群一眼見到,不由得全身發毛,背上登時出了一陣冷汗。但見桃根仙、桃幹仙二人掌中各有一條大蜈蚣,桃葉仙、桃花仙二人掌中各有一條花紋斑斕的大蜘蛛。四條毒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