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河水不絕從破洞中冒將上來。嶽不群叫道:“各人取了行李物件,躍上岸去。”
船底撞破的大洞有四尺方圓,河水湧進極快,過不多時,船艙中水已齊膝。好在那船泊在岸邊,各人都上了岸。船家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令狐沖道:“你不用發愁,這船值得多少銀子,加倍賠你便是。”心中好生奇怪:“我和那祖千秋素不相識,為什麼他要盜瞭如此珍貴的藥物來騙我服下?”微一運氣,只覺丹田中一團火熱,但體內的八道真氣仍衝突來去,不能聚集。
☆、第二十一回 藥債血償
當下勞德諾去另僱一船,將各物搬了上去。令狐沖拿了幾錠不知是誰所送的銀子,賠給那撞穿了船底的船家。嶽不群覺得當地異人甚多,來意不明,希奇古怪之事層出不窮,當以儘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宜,只天色已黑,河水急湍,不便夜航,只得在船中歇了。
桃谷五仙兩次失手,先後給祖千秋和那肉球人逃走,實是生平罕有之事,六兄弟自吹自擂,拼命往自己臉上貼金,但不論如何自圓其說,必有人挑眼。六人喝了一會悶酒,也就睡了。
嶽不群躺在船艙中,耳聽河水拍岸,思湧如潮。過了良久,迷迷糊糊中忽聽得岸上腳步聲響,由遠而近,當即翻身坐起,從船窗縫中向外望去。月光下見兩個人影迅速奔來,其中一人突然右手一舉,兩人都在數丈外站定。
嶽不群知這二人倘若說話,語音必低,當即運起“紫霞神功”,登時耳目加倍靈敏,聽覺視力均可及遠,只聽一人道:“就是這艘船,稍早華山派那老兒僱了船後,我已在船篷上做了記號,不會弄錯的。”另一人道:“好,咱們就去回報諸師伯。師哥,咱們‘百藥門’幾時跟華山派結上了樑子啊?為什麼諸師伯要這般大張旗鼓地截攔他們?”
嶽不群聽到“百藥門”三字,吃了一驚,微微打個寒噤,略一疏神,紫霞神功的效力便減,只聽得先一人說道:“……不是截攔……諸師伯是受人之託,欠了人家的情,打聽一個人……倒不是……”那人說話的語音極低,斷斷續續的聽不明白,待得再運神功,卻聽得腳步聲漸遠,二人已然走了。
嶽不群尋思:“我華山派怎地會跟‘百藥門’結下了樑子?那個什麼諸師伯,當便是‘百藥門’的掌門人諸草仙了。此人外號‘毒不死人’,據說他下毒的本領高明之極,下毒而毒死人,人人都會,毫不希奇,這人下毒之後,遭毒者卻並不斃命,總之是生不如死,卻又是求死不得,除了受他擺佈之外,更無別條道路可走。江湖上將‘百藥門’與雲南‘五仙教’並稱為武林中兩大毒門,雖然‘百藥門’比之‘五仙教’聽說還頗不如,究竟也非同小可。這姓諸的要大張旗鼓地來跟我為難,‘受人之託’,受了誰的託啊?”想來想去,只有兩個緣由:其一,百藥門是由劍宗封不平等人邀了來和自己過不去;其二,令狐沖所刺瞎的一十五人之中,有百藥門的朋友在內。
忽聽得岸上有一個女子聲音低聲問道:“到底你家有沒有什麼《辟邪劍譜》啊?”正是女兒嶽靈珊,不必聽第二人說話,另一人自然是林平之了,不知何時,他二人竟爾到了岸上。嶽不群心下恍然,女兒和林平之近來情愫日增,白天為防旁人恥笑,不敢太露形跡,卻在深宵中到岸上相聚。只因發覺岸上來了敵人,這才運功偵查,否則運這紫霞功頗耗內力,等閒不輕運用,不料除了查知敵人來歷之外,還發覺了女兒的秘密。
只聽林平之道:“辟邪劍法是有的,我早練給你瞧過了幾次,劍譜卻真的沒有。”嶽靈珊道:“那為什麼你外公和兩位舅舅,總疑心大師姊吞沒了你的劍譜?”林平之道:“這是他們疑心,我可沒疑心。”嶽靈珊道:“哼,你倒是好人,讓人家代你疑心,你自己卻一點也不疑心。”林平之嘆道:“倘若我家真有什麼神妙劍譜,我福威鏢局也不致給青城派如此欺侮,鬧得家破人亡了。”嶽靈珊道:“這話也有道理。那麼你外公、舅舅對大師姊起疑,你怎麼又不替她分辯?”林平之道:“到底爹爹媽媽說了什麼遺言,我沒親耳聽見,要分辯也無從辯起。”嶽靈珊道:“如此說來,你心中畢竟是有點疑心了。”
林平之道:“千萬別說這等話,要是給大師姊知道了,豈不傷了同門義氣?”嶽靈珊冷笑一聲,道:“偏你便有這許多做作!疑心便疑心,不疑心便不疑心,換作是我,早就當面去問大師姊了。”她頓了一頓,又道:“你的脾氣和爹爹倒也真像,兩人心中都對大師姊犯疑,猜想她暗中拿了你家的劍譜……”林平之插口問道:“師父也在犯疑?”嶽靈珊嗤的一笑,道:“你自己若不犯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