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極大多數人都不禁點頭。有人低聲說道:“華山嶽不群人稱‘君子劍’,果然名不虛傳,深具仁者之心。”
方證大師合十道:“善哉,善哉!嶽居士這番言語,宅心仁善。武林中人只要都如嶽居士這般想法,天下的腥風血雨,刀兵紛爭,便都泯於無形了。”
嶽不群道:“大師過獎了。在下的一些淺見,少林寺歷代高僧大德,自然早已想到過。以少林寺在武林中的聲望地位,登高一呼,各家各派中的高明卓識之士,聞風響應,千百年來必能有所建樹。固然各家各派武術源流不同,修習之法大異,要武學之士不分門戶派別,那是談何容易?但‘君子和而不同’,武功儘可不同,卻大可和和氣氣。可是直至今日,江湖上仍派別眾多,或明爭,或暗鬥,無數心血性命,耗費於無謂的意氣之爭。既然歷來高明之士都知門戶派別的分歧大有禍害,為什麼不能痛下決心,予以消除?在下於此事苦思多年,直至前幾日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關竅所在。此事關係到武林全體同道的生死禍福,在下不敢自秘,謹提出請各位指教。”群雄紛紛道:“請說,請說。”“嶽先生的見地,定然是很高明的。”“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要清除門戶派別之見,只怕難於登天!”
嶽不群待人聲一靜,說道:“在下潛心思索,發覺其中道理,原來在於一個‘急’字與‘漸’字的差別。歷來武林中的有心人,盼望消除門戶派別,往往操之過急,要一舉而將天下所有宗派門戶之間的界限,盡數消除。殊不知積重難返,武林中的宗派,大者數十,小者過千,每個門戶都有數十年乃至千百年的傳承,要一舉而消除之,確是難於登天。”左冷禪道:“以嶽先生高見,要消除宗派門戶之別,那是絕不可能了?如此說來,豈不令人失望?”
嶽不群搖頭道:“雖然艱難萬分,卻也非絕無可能。在下適才言道,其間差別,在於緩急之不同。常言道得好,欲速則不達。只須方針一變,天下同道協力以赴,期之以五十年、一百年,決無不成之理。”左冷禪嘆道:“五十年、一百年,這裡的英雄好漢,十之8九是屍骨已寒了。”
嶽不群道:“吾輩只須盡力,事功是否成於我手,卻不必計較。前人種樹後人涼,咱們只種樹,讓後人得享清涼之福,豈非美事?再說,五十年、一百年,乃期於大成,若說小有成就,則十年八年之間,也已頗有足觀。”左冷禪道:“十年八年便有小成,那倒很好,卻不知如何共策進行?”
嶽不群微微一笑,說道:“左盟主眼前所行,便是大有福於江湖同道的美事。咱們要一舉而泯滅門戶宗派之見,那是沒法辦到的。但各家各派如擇地域相近,武功相似,又或相互交好,先行儘量合併,則十年八年之內,門戶宗派便可減少一大半。咱們五嶽劍派合成五嶽派,就可為各家各派樹一範例,成為武林中千古豔稱的盛舉。”他此言一出,眾人都叫了起來:“原來華山派贊成五派合併。”
令狐沖更大吃一驚,心道:“料不到師父竟然贊成並派。我說過恆山派唯華山派馬首是瞻,師父說贊成並派,我可不能食言。”心中焦急,舉目向方證大師與沖虛道人望去,只見二人都搖了搖頭,神色頗為沮喪。
左冷禪一直擔心嶽不群會力持異議,此人能言善辯,江湖上聲名又好,不能對他硬來,萬料不到他竟會支援並派,當真大喜過望,說道:“嵩山派贊成五派合併,老實說,本來只是唸到眾志成城的道理,只覺合則力強,分則力弱。今日聽了嶽先生一番大道理,令在下茅塞頓開,方知原來五派合併,於武林前途有這等重大關係,卻不單單是於我五派有利之事了。”
嶽不群道:“我五派合併之後,如欲張大己力,以與各家門派爭雄鬥勝,那只有在武林中徒增風波,於我五嶽派固然未必有什麼好處,於江湖同道更是禍多於福。因此並派的宗旨,必須著眼於‘息爭解紛’四字。在下推測同道友好的心情,以為我五派合併之後,於別派或有不利,此點諸位大可放心。”群雄聽了他這幾句話,有的似乎鬆了口氣,有的卻將信將疑。
左冷禪道:“如此說來,華山派是贊成並派的?”嶽不群道:“正是。”他頓了頓,眼望令狐沖,說道:“恆山派令狐掌門,以前曾在華山門下,在下與她曾有二十年師徒之情。她出了華山門牆之後,承她不棄,仍念念不忘昔日在下對她的情誼,盼望與在下終於同居一派。在下今日已答應於她,要同歸一派,亦非難事。”說到這裡,臉上露出笑容。
令狐沖胸口一震,登時醒悟:“他答應我重入他門下,原來並非迴歸華山,而是五派合併之後,我和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