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夢裡有一團光亮,光團逐漸變大,最後在他面前化作人形。
那是一個青澀的少年,眉目如畫。
他問少年:“你叫什麼名字?”少年搖頭,眼神充滿不安。
“青涯,我叫柳青涯。”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額髮,“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柳青涯睜開眼,夢裡少年的臉與眼前的人重疊,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一直守在床邊的銀衫見他醒來,輕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原來不是夢啊,柳青涯閉了閉眼,搖頭反問:“你好了嗎?”銀衫一愣,沒想到他醒來第一句話會是關心他的傷,隨即點頭:“嗯,多謝你的藥。”他並不想拆穿那人的好意,而柳青涯不知道的是,這也恐怕是有史以來銀衫第一次言謝,即使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離耀,也不曾聽他說過“謝”字。
柳青涯起身想坐起來,銀衫伸手扶他,他一抬眼,就看進了銀衫那雙明亮的丹鳳眼裡,恍惚中想起了夢裡的少年。銀衫見他眼神迷離,疑惑道:“怎麼了?”他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和昨晚被他無意撞見的一樣。
意識到自己失態,柳青涯尷尬地轉開目光,銀衫幫他整理好被子,起身退開一步。
兩人一時無話,稍得片刻,柳青涯想起和夜行的約定,他道:“是你帶我回來的嗎?”
“嗯。”銀衫點頭,知道他想問什麼,於是道:“他們三人皆是玩笑,你不必當真。”柳青涯微愣,似乎有些不解。銀衫繼續解釋道:“他們都是我的好友,求藥之事本不該為難。”
柳青涯這才明白過來,笑道:“無妨,只是我與他們約定同去武林盟,一言既出,我自當遵守。”說罷他掀開被子想下床,銀衫攔住他:“他們已經先行離去,若你放心不下,出發之前我再陪你過去詢問,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銀衫的態度很堅決,一副絕不讓你下床的態度,柳青涯垂眸思考了一陣,知他好意,便依言回到床上,銀衫幫他拉過被子,這時他才發現兩人靠得很近,微微昂首便與銀衫四目相對。
銀衫手上的動作儼然一頓,片刻失神,當柳青涯看向他時,他不由自主地回望,他的氣息輕落在鼻尖,像一葉羽毛劃過心臟,傳來微妙的酥麻感,那人看他的眼神,讓他忍不住有抱他的衝動。
銀衫看著柳青涯的眼睛,輕聲道:“昨晚嚇到你了嗎?”
柳青涯搖搖頭,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那人的眼神彷彿帶著試探,他欲言又止。又聽銀衫道:“我並非刻意隱瞞。”
柳青涯默默垂下目光:“我知道。”
銀衫看著他低頭安靜的樣子,雪白的臉上透著一絲不安的脆弱,心中的情緒瘋狂上湧,他不由自主道:“你救我,為我求藥,可是因為醫者的善心?”
柳青涯反應了兩秒,而後淡淡地笑了,笑容竟有些苦澀,他輕聲道:“是,也不是。”事到如今,他要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的心情。柳青涯的猶豫、迷茫、欲言又止,像一顆顆投入水面的石頭,激起銀衫心底的波瀾,他看著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在柳青涯吃驚的目光裡,他忍不住想將一切全盤托出。
可這份時機卻被突然的敲門聲打斷。
“柳世叔醒了嗎?”宋詩凝的聲音像是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銀衫的衝動,他飛快地看了門口一眼,深深吸了口氣,放開柳青涯,走過去開了門。
宋詩凝帶著林家姐弟站在門外,不知何處回來的聶潯神情嚴肅地靠在二樓的護欄邊,門一開,兩小孩就鑽了進去,一邊嚷道:“柳世叔你還好嗎?”然後傳來柳青涯應答的聲音。
銀衫看了聶潯一眼,聶潯對他使了個眼色,宋詩凝搓著雙手,神情有些不安,他對銀衫道:“對不起。”她道的是未能阻止柳青涯離開的歉,早上銀衫將柳青涯抱回來的時候,看到他懷裡昏迷的人,宋詩凝嚇得差點哭出來,還好柳青涯並無大礙,但這姑娘卻固執地把鍋背到了自己身上。
銀衫見她自責,心有不忍,他本無意發怒,只是事關那人安危,他一時沒有控制住,於是道:“不管你的事,你不必介懷。”宋詩凝抬頭看他,銀衫緩和了語氣:“進來吧。”宋詩凝依言進屋,林家姐弟二人已經湊到床邊問東問西,銀衫看了一眼,將空間留給他們,轉身走了出來,還細心地將房門帶上。
聶潯見他出來,率先向外面走去,銀衫跟著他過來,剛一站定,就問:“你去了哪裡?”
聶潯道:“我連夜回了一趟婆娑山。”銀衫一愣,就聽聶潯問他:“妖毒一事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簡單,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