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是見了這少年百年難遇的天分和與之不配的迷惘,才忍不住上來點醒他。
這種事,若換了踏破時空之前的他,大約也是做不出來的。
“你手中的劍是一柄好劍,但你卻不懂劍。”他頓了頓,“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兇險異常,生而為殺。這才是劍。”
話音未落,西門吹雪便感覺到眼前的人身上忽然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同時他手中那無鞘軟劍也已刺出。
鋪天蓋地的殺意向自己湧來,卻在離他毫釐之處方向一偏,直直地朝著他身後的樹而去。
“這才是劍。”
兩人合抱的老柳樹幹被這一道劍氣從正中間劈開,應聲而倒,濺起塘內沖天水花。
冰冷的池水落在身上,沾溼他二人的髮梢,西門吹雪卻並未察覺到一絲寒冷,再抬頭時眼神明亮無比,似是一掃多日陰霾,“我明白了。”
冷血當然是知道他一定會明白才如此做的,所以也並不驚訝,只微微頷首後收回軟劍,“那就好。”
比起他倆指點完迷津後和諧無比的氣氛,才一走近就被濺了一身水的謝泠看著橫亙在自己眼前的那半棵柳樹,滿心只剩下了“……………………”
☆、第十五章
謝泠簡直要崩潰了,連本來準備拿給這兩個人的糕點都不想給了!
這叫什麼事啊,好好一棵柳樹說劈了就劈了,還濺她一身水,天知道她有多怕冷,被這刺骨的池水一淋,一個哆嗦,差點連手裡的食盒都沒能拿穩。
罪魁禍首站在那看著她,似乎也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現,開口時聲線有點不穩,“……抱歉。”
西門吹雪聞言也回過了頭,看著謝泠被凍得嘴唇發白,也有些過意不去。
謝泠知他性格,也知道他能露出這等帶著歉意的表情已屬難得,乾脆擺擺手,認命地跑過去將那食盒遞給他,“小柒說你肯定沒吃飽,還是再吃些吧。”
冷血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泠嘆了一口氣,“冷大人也吃些吧,我先回去換件衣服。”
換下這一身溼透的衣服後謝泠還是渾身發冷,瑟縮著搓了好一會兒手掌才稍微好轉。
生氣自然還是生氣的,但對著向她露出歉意的少東家,謝泠又覺得,算了,反正樹是他家的,湖也是他家的,他愛怎樣怎樣吧。
結果剛一拉開門準備出去,就看見冷血神色忐忑地站在門前。
兩人眼神甫一對上冷血便匆忙垂下了頭,聲音壓得很低,“方才,真的抱歉。”
他一低頭,謝泠便又看見了他泛紅的耳垂,這次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沒事,冷大人也不是故意的,無需放在心上。”
冷血大概沒想到她被淋了一身的水還能笑得出來,抬頭看了看她,視線一接觸到她還滴著水的長髮,又迅速低下了頭。
謝泠被他的反應逗得不行,原本剩下的那點不爽也沒了,順勢換了個話題,“說起來,冷大人今日怎會來西門醫館的?”
“與先前那個案子有關嗎?”她又問。
冷血點點頭,“是。”
“呃,楚留香他查到的有什麼問題嗎還是——?”
“不是。”講到案子,冷血的反應總算稍微正常了些許,“他們在找做機關的人。”
“他們?”謝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是問我買了機關去害人的人?”
“嗯。”冷血原本是打算藏在暗處等那些人找來再一舉拿下的,卻沒想到先意外見到了在塘邊練劍的西門吹雪,估算著那些人此刻應當還在謝泠的原住處四處找人呢,便現身指點了西門吹雪兩句。
不過就算是在那裡找人,此刻也應該打聽得差不多了,醫館內卻毫無動靜,也讓他有些不解。
這案子說來駭人,實際上在查到那些機關的事後卻是再簡單明瞭不過,況且有楚留香的線索在那,冷血沒費什麼工夫就搞清楚了其中關鍵。
那位王員外也是看到了自己兒子在玩那個可以射出鵝卵石的黑色盒子,才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讓手下匠人研究了一番盒子裡的機關,制了一批能射出更鋒利暗器的盒子,再高價賣給水寇。
朱停做的東西多是旁人見所未見的,在得了一次好處後,王員外越發感興趣,安排自己的小廝找謝泠買了許多次。
雖然裡頭的機關的確精巧,經過一些改裝,更是有極大的殺傷力,但那些水寇也不傻,從王員外幾個嘴巴不牢靠的手下那問出了原委。
無利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