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沒有的。
就是說我住在一個VIP病房裡。
脫離了ICU,又不在普通病房裡。
我走到窗邊,兩手撐著窗臺往外看——很遺憾,這個角度看不到醫院的名稱。倒是可以看到樓下的餐廳,位於視野的右下方。餐廳的招牌是一隻白色的大兔子。
這兔子我有印象,在哪兒見過來著?
“唰——”一陣風吹進房間,掀起白色的窗簾。風的觸感好像清水,吹得我神清氣爽。我回頭望著躺在床上被維生儀器包圍的自己,很奇怪的竟然沒有難過的感情湧出,連哭的慾望都沒有。
因為終於擺脫了討厭的事?
不不不,那件破事兒怎麼比得上16歲的人生帶來的快樂。
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才夠糟糕啊!
我還有很多事想做,很多人想見,和很多人約會……四月的櫻花祭,五月的運動會,六月小惠的演奏會,還有……唉,還有暑假的高中籃球全國大賽。
今年也會取得好成績吧。
畢竟是“常勝”嘛!
我覺得世界上是有神佛存在的。
你問我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啊!
可那是鬼不是神啊?
不不不,它們可是出自同一個體系。有神必存在鬼,是充分必要條件哦。
這麼一來——我想起多年前媽媽說的話:
“如果有神的話,那我和莉央一定是被神討厭了。”
還有失去意識前那一聲“藤原——”。
那一定不是神在叫我。神不會關心自己討厭的人,嗯……倒不如說,不被關心是討厭的表現。說起來我幹嘛要糾結自己討不討神的喜歡這個問題啊!我又沒見過它,也沒有信仰。
我也不關心神,所以他不理會我是情理之中。
那麼,是誰在那時候叫了我?
一定是關心、在意我的人。
少女情懷總是不分場合就撲嚕撲嚕隨著白日夢的泡泡漂浮在頭頂。
“一定是關心、在意我的人?”
哪裡來的自戀情緒啊!我抱住頭,趴在窗臺上發出無人聽到的哀嚎——“都變成這個鬼樣子就別再做夢了!好好想想怎麼回到身體裡吧!”
記憶漸漸的清晰——我試圖說服自己是大腦美化的結果,是自我服務意識的表現——但是,沒辦法啊……
在SUV的紅色填滿視野前,我扭頭尋找著喊出那聲“藤原”的人,強光使我的視野裡閃爍著光斑,只瞥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舉起手,或許還在喊著什麼,我聽不見。緊接著四周的景色快速的後退,天空唰的一下被擰到我面前。遠處的人影在一片被雨模糊的街景中接近,有人踏著積水向我跑來。
有著日照後健康的深色面板。(記憶中)
進一步發揮——紫色和青色的運動服,嚴肅的表情,高大的身材,朝我跑來的腳上穿著一雙reebok…pump籃球鞋。(腦內幻想)
這說明,在內心深處我多麼希望那個喊我的人是牧紳一啊。
客觀的來講,是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會在那時候叫我的人,一定是關心我,在意我的人。”如果是他的話,我就預設這個假設成立。
簡化合並後,就是我希望牧紳一是那個關心我,在意我的人。
再進一步歸納總結,就是——唉,我最終還是正視了這個丟臉的事實——不,也沒什麼好丟臉的……這種想讓喜歡的人在意自己的心情。
還有隻要想找,就可以找出無數條的“命中註定”,“命運的邂逅”,“牽起兩人小指的紅線”這種充滿少女天真情懷的白日夢。
媽媽,這世上如果真的有神就好了。
chapter2 Family
懷春少女的身份多少將我從眼前這難以理解的狀況中拯救。
果然,戀愛是好事。
儘管是暗戀。
好傷感……
暗戀也算是戀愛嘛!
就把它算進去好了。
我媽說,戀愛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情。所以要多多的戀愛。
這可能、不、一定跟她自身的經歷有關。
她支援我多多戀愛,但不支援我快快結婚。
“莉央,當你遇到一個令你神魂顛倒、甚至拿全世界的金錢和權力跟你換你都不要的人的時候……”
“……媽媽,石原裕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