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如果……如果不是那個人的緣故……怎麼著也……”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他咕咚一下,栽倒在桌面上。
任憑阪卷怎麼呼喚,也醒不過來了。
不經意從前輩那裡挖掘到了不得了得秘聞,簡直就像是給阪卷打了一針強心劑。
離開酒吧後,他調動手頭所有能夠用得上的資源,拼命挖開了這一處好不容易呈現於他眼前的突破口。
然而,真相降臨的時刻,他卻怎麼也不敢再跨前一步了。
天野所提及的引發塔矢亮萌生退意的棋士,便是與塔矢亮齊名的最年輕本因坊,進藤光。
也正是與病床上的進藤光面談之後,塔矢亮才突然做出了退出日本棋壇的決定。
這中間的蹊蹺,天野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但他從不猜測也沒有妄言。
阪卷就不同了,他入行時間短,一直以來苦於沒有重大突破,只能報道些人云亦云的東西而平淡過日子,這一個極密的訊息猶如一大塊鮮肉,落在了早就餓扁了肚子的他的面前。
事情在他的籌措下居然打探得尤為順利。
車禍是雙方的錯,保險公司看過現場後很快賠了錢,兩方都沒啥問題,也就事過境遷。
進藤光同時入院的事是被封鎖起來的,車禍報告書上只寫了塔矢亮的名字。
也像是有人干預一般,他們入院後,事情就沒那麼好打聽了,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他費盡心思收買了其中一名義工,箇中情況,竟然比天野也知曉得詳細。
彼時進藤光還在昏迷中,塔矢亮受傷比他輕些,腳一落地,便來看他。
幾來幾往,再無知無覺的人都能察覺得出,兩人之間的情誼。
而這義工,恰恰就撞見了這麼一幕。
“那少年看了紙板後神情大變。”
義工從一購物袋中取出了半面從包裝盒上撕下的白紙板。
“一出門就倒了,據說是先天心臟病還是怎麼的。”
阪卷小心地接過那折起來的白紙板,並沒有看一眼,就從自己的提包中拿出了一封報紙包起來的信封,“有勞。”
兩人默契地一點頭,然後各自走開。
阪捲走了很遠,才找了一家附近的咖啡館,坐了最靠裡的位置,抽出那張白紙板來慢慢看。
上面的字不多,就一句。
歪歪扭扭。
“我再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你。”
不知從何時起,在棋院內部流出這樣的傳言。
據說塔矢亮的離開,並不僅僅是因為心臟病的關係。
而是因為進藤光。
“聽說了麼,是進藤那個家夥的緣故,塔矢亮才退出的。”
“會有這樣的事?塔矢亮可不會是這麼軟性子任人捏的人吶。”
安全樓梯的吸菸角落總有二三吸菸者,在開局前放鬆下,偶爾招呼熟人幾句。
恰巧沒趕上電梯的和谷正路過,腳步不由一頓。
“車禍的事你知道吧?”
“聽說了呀,跟進藤光有什麼關係。”
“這你可不知道了吧,可靠的訊息說,那小子也在車上哦,受的傷還挺重,哈哈。”
“原來如此,所以算是補償嗎?等於把名人拱手相讓了啊!”
“不過也奇怪,不就是意外嗎,塔矢亮何必要這麼聽話呢?”
那個人壓低了聲音笑道,“你還不知道麼?”
未吐出的話似乎彼此都心知肚明,兩人靜了片刻,又有人開口。
“這下有趣的很,沒了塔矢亮──哦。”
句尾的升調必有深意。
“未必哦。”
閒聊到此結束,幾個人推開防火門走了出去。
留下半層樓梯陰影下的和谷義高。
唇上咬緊,露出了一排齒痕。
和谷義高是在進藤光的病房前再次遇到那個人的。
其實也算巧合。
偶爾與楊海一通電話,伊角才知道進藤入院的事。
楊海說,本來是邀請進藤來日本客居幾年的,十有□□事情就成了,沒想到那孩子居然住了院,一時半會好不了了。
不過日本也甚有誠意,一下就換了另一個重量級人物。
塔矢亮。
“剛與我還下過一盤,絕對是個厲害角色啊。”
楊海感慨著,一邊不住拜託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