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不說話男人手上使了點勁,銳利的瓷片嵌進肌膚帶出豔色,桑湛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脖子肯定破了,又痛又癢,血珠沿著頸側蜿蜒流淌,被紅彤彤的被面吸入不見,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當然不是,明明白白的疼放在那呢。桑湛輕微向後縮了縮,對上男人的眼睛,“這是青山寨。”
“青山寨?”男人斂眉思索,桑湛趁機又縮了縮,不管哪種時候利器這種東西還是離遠點好。沒退兩指遠,那碎瓷片又靈蛇一樣纏了上來,男人厲聲喝道:“大膽刁民!是誰指使你們抓的本王?”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桑湛腦袋轉不過來,且不說男女,他正兒八經討得媳婦,怎麼就刁民了???
男人挑眉,纖長的手指把玩著瓷片,譏誚道:“呵,那是你們自己抓的本王?”
“本王?”桑湛徹底懵了,這都哪跟哪啊?“沒人抓你,你是我昨天明媒正娶討回來的。”
“混賬東西!”男人揪起桑湛的領子拽到面前,狹長的眸泛著寒光,“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桑湛再好的脾氣也要惱了,管不上男媳婦兒女媳婦兒,先把場子壓回來,他梗著脖子,不甘示弱地回嘴:“你就是我拜過天地的,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拜的!”
“啪!”
狠狠一拳把桑湛臉打的偏過去,沒合緊的牙關撞破唇角,血鏽味綻開在口中,點起桑湛的拗勁,舔舔嘴角,桑湛氣的笑起來,他轉過頭地對上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我媳婦兒!”
“你!”男人怒火燒的眼睛都紅了,抬起碎瓷片就往桑湛頸間劃去,瓷片冒著寒氣呼呼地刺下來,下一刻就能看到飛濺的紅色。
“砰!”
門被大力踹開,床上兩人同時扭頭,只見吳瑜領著幾個小年輕風風火火就衝了進來。
“阿瑜!我娘子要殺我!”
“你又是哪來的東西!”
“壯士刀下留人啊!”
第四章
晴空萬里微風拂動,暑氣消散後這天是愈發的舒適了。農忙季來臨之前,家家戶戶都趕著好天氣洗洗刷刷,女人們三兩作堆扯著家長裡短,娃娃們嬉戲打鬧,好不熱鬧。
唯獨老桑家的氣氛有點與眾不同。
桑家院兒中間擺了長長桌,隔著桌子,男人獨佔一邊,另一邊滿滿當當擠了青山寨眾人,推推搡搡站了小半個院子,正中間圍了個悶不做聲的桑湛,頸間的傷口已經包紮起來,臉上的傷卻是沒法兒包的,青紫的一塊看著就疼。
男人垂著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白玉似的手指飛快地轉著一塊瓷片,快的轉花了眼,小小一塊碎瓷被耍出了利刃肅殺的氣概。
二當家坐在正中間慢條斯理抽著旱菸,透著耷拉的眼皮將男人上下打量了個遍。
先不說這樣貌和功夫,光這氣度就不像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孩子,更別說是會被家裡人賣給牙婆這種鬼話了,想也知道那錢婆子開始說的又是些瞎話了。伸出煙桿子敲了敲桌面,二當家給兒子吳瑜使了個眼色。
吳瑜清了清嗓子,漾上一臉笑意盈盈給男人賠著不是,“這位公子莫見怪,這次的事兒是鎮上的婆子搞了烏龍,不知怎的就把您送上來了,我們給您賠個不是,晚些送您下山可好?”
男人還沒作聲,桑湛先有了反應,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發小,“烏龍?我都拜過天地你跟我說是烏龍?”
吳瑜頭痛不已,他這兄弟真是光長個子不長性子,認死理這毛病怎麼都改不了,拜過天地又如何,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哪家的新娘都不會是男人嘛!
“阿湛你先別說話,晚點我再跟你講,你先給公子道個歉。”吳瑜比了個閉嘴的手勢,拽著桑湛走到男人面前。桑湛懵了,比開始被媳婦兒揍都懵。
哈?搞錯了?這個世道也太亂了吧,連新娘子都能搞錯,太亂了太亂了……
男人冷眼看著面前這個叫阿湛的青年,高大挺拔的身姿卻配著一臉蠢樣,就這般模樣還敢自稱是他的夫君?真是好笑。
桑湛傻楞著不說話,男人也沒要開口的意思,場面上一時冷了下來。吳瑜和老爹交換了個眼神,眼睛咕嚕嚕轉轉便朝身後的小夥吩咐道:“把人帶過來。”
不多時,一個矮小的人影便被拎到眾人面前了,皺巴巴的老臉青白一片,灰撲撲的一身是丟人群裡找也找不到的,抱著個包袱哆哆嗦嗦癱在地上,正是那跑路不成反被截的錢婆子。
錢婆子心虛地看看這又看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