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麼些年,閣下就已經看不見了。這報應也未免來的太快了。”聞春湘上前,飛到謝徵鴻身邊,抬頭看著季歇認真的說道。
“我也聽不見。”季歇點點頭,平靜的看著兩人道,“不過恐怕讓兩位失望了,修士就是這一點好,只要我的神識還在,聽不見看不見也沒什麼。”
“是有點失望。”聞春湘點了點頭,“打了小的,來了大的。”聞春湘譏諷的笑了兩聲,“這麼打下去,恐怕整個小魔宮都得挪到我這靈鈞島上來。”
季歇聞言,臉上也帶出一點笑容來,恬不知恥的承認道,“九州魔皇這麼說,倒也沒有說錯。”說完,季歇隨意揮了揮手中的斬蒼生,“寶劍得來不易,若是這麼輕易的就被兩位給毀了,在下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找一把了。”
斬蒼生似乎還想再動,卻被季歇牢牢的壓制住了。
“血氣一重,難免會吞噬神智。”季歇口氣平淡的過分,“當初血祭世界的時候,沒有剔除那些不好的精血,一股腦的全用了,血氣駁雜,我不得不花時間重新提煉。一個不察,就讓它出門招搖撞騙了,讓兩位見笑了。”
聽見季歇此話,謝徵鴻丹田裡的氣運香登時從謝徵鴻胸口之中冒了出來。
“季歇,你說這話,難道半點後悔的意思也沒有麼?”
竟是那個皇帝?
謝徵鴻看著從自己身體裡冒出來的氣運香,難得的有些疑惑。
倒是聞春湘在邊上見了,冷笑道,“小和尚,人家是不相信你呢!不過這樣也好,這破香你拿著也沒有什麼大用,人家自願走了倒是好事。”
氣運香抖了一抖,很快化身成人,變作當年與謝徵鴻見過的皇帝模樣,朝著謝徵鴻與聞春湘拜了拜,“小人見過九州魔皇,見過謝法師。”
皇帝一臉苦笑,“並非在下不相信兩位,只是氣運香乃我國子民凝結而成,我與它息息相關,想要斷開也不可能。二來……二來我在謝法師識海里,也已經沒有了容身之處。”
氣運香哪怕是逆天寶物,也只是神道的物事。
很久以前,氣運香在謝徵鴻丹田識海里蝸居一角的時候,就隱隱感覺受到了排斥,而謝徵鴻覺醒前世記憶,身體裡又解封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更讓氣運香感受到了危險,慌忙逃出,不敢靠近一步。剛才謝徵鴻動用身體裡的那個東西的力量,進階渡劫,它受到的排斥更加嚴重,皇帝不得不親自出來。
皇帝說的不清不楚,聞春湘倒是聽明白了些,只是如此解釋也並不能讓他滿意而已,嫌棄道,“隨你去,左右你現在也幫不上什麼忙。”
“兩位恩德,來世再報。”
季歇靜靜的聽著皇帝和謝徵鴻聞春湘的談話,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季歇,你還記得我麼?”皇帝扭過頭,一臉扭曲的問道。
“雖然我不記得,不過看樣子,你應該是某個小世界裡活下來的漏網之魚罷。”季歇點點頭道,“只是你一介殘魂,氣運香雖有養魂之效,但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皇帝見季歇這不鹹不淡的反應,心裡更是悲涼無比,在別人眼中,他們的仇恨不過是過眼雲煙,根本不會有半點動用。看季歇這樣子,恐怕不知道見過多少來尋仇的了。
“我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國家呢?”皇帝的聲音顯得格外的無力。
“隨意挑中的。”這個問題季歇倒是能回答,“道理很簡單,就像我血祭世界,但偏偏是你能夠在我面前說話一樣,沒有為什麼,只是湊巧。”
“湊巧?”皇帝低聲笑了起來,“一個湊巧你就能抵我子民數百萬的人命?”
皇帝的聲音已經近乎咆哮了。
謝徵鴻拉著聞春湘的手,臉色也沒有多少變化。
或者說,在場的修士,沒有人因為皇帝的仇怨而動容。
就算是修為最低的沈破天,看著這樣的場景,心裡也已經生不出什麼感概來了。
曾經的他也天真,嫉惡如仇,但那又帶來了什麼改變了麼?
沒有。
對於修士來說,死再多的凡人,毀掉再多人的家園,也比不上一塊靈石來的重要。
正如人類走過一條小路,也不會計較自己踩死過多少螞蟻,踩死多少花草一般。
“你殺不了我。”季歇平靜回答道,“你連我手下的一個城主都打不過。”
“打不過也要打。”皇帝幽幽回答道。
“罷。”季歇面無表情,隨手揮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