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職業賽場的這半年時間中,祁瑞的生活像是陡然被放空。
不再日夜顛倒,不再整日坐在電腦前。每天早睡早起,一週去兩到三次健身房,定期去超級市場採購食物,準備重新申請大學,期間他還拿到了駕照。
用Jo的話來說就是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但是無論如何,都比上次他看到的,受傷後絕望又陰沉的他要好得多。
同一位主治醫師操刀了他的手術。因為是二次損傷,他的手術結果有好有壞,好的是對他今後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壞的是重回職業賽場基本成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結果出來時他的心中無比平靜,從他握不住滑鼠的那一刻,他就和那片舞臺說了永別。
倒是何鵠接到他的電話時,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他說,不管如何,他都是PND歷任中單中最了不起的一位。
“謝謝你,讓我的夢想成為了現實。”
新賽季,Kazuki回了韓國,成為了SINCE的新任打野,和他的新隊伍正在領跑LCK積分榜。同一年,高曉陽也決定退役,退役後的他沒有選擇離開,反而接替阿七轉型成為教練,換了一種形式繼續為PND的成績努力著。
另一件大事就是楊卓希的女兒出生。除了正在接受治療的祁瑞沒有到場以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去喝了滿月酒,連Kazuki都專程從韓國趕來。據顧霖均所說,Kazuki小心翼翼地抱著軟綿綿的一團大呼可愛,逗得楊卓希老婆和其他人鬨堂大笑。
但看過照片的祁瑞不得不贊同,楊卓希的女兒是真的可愛。
照片中肉乎乎的小姑娘不再像新出生時那般紅通通皺巴巴,鼻子眼睛嘴唇都繼承了父母的優點,饒是對小孩子一直沒什麼愛好,這輩子也不會有孩子的祁瑞看了,都要由衷地感慨。
他和顧霖均一直保持著聯絡,但也僅限於視訊通話和聊天工具,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除了往來耗費的時間過長以外,祁瑞也不希望對方因為他太頻繁的到來而分心。
顧霖均也在為了申請學校而做努力,不管他打算申請哪裡的學校,語言都是他要攻克的第一關。祁瑞沒有打擾他,只是定時算準了時差給他打電話過去,聽他說今天又遇到了哪些困難,上課的時候,祁瑞都會聽著,然後告訴他自己現在的生活是怎樣的。
他們現在很少聊起遊戲相關的話題,但這並沒有讓他們無話可說。
他們在四月的時候難得放縱了一把,一起去看了PND的季後賽。坐了十多個小時航班和顧霖均匯合的祁瑞看到對方的第一眼是,這個人還和他記憶裡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朝夕相處接近兩年,他們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起初的所有不適應都漸漸沉寂在無聲的時光裡。他知道,他們會在某一日裡再也不用分開,此時此刻經歷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支全新的PND拿下了久違的春季賽冠軍。
3:2戰勝新生強隊LAT戰隊時,地獄火從位置上跳起來,用力地擁抱了他的每一個隊友們。
他們證明了自己,就算沒有肩負榮光的前輩們,他們也不會迷失自我。
而在臺下看比賽的兩人被導播的鏡頭髮現,於是在座位附近引發了小規模的簽名狂潮。
賽後,他們趁誰也沒有注意悄悄離開了現場。
舞臺是屬於年輕人們的,而他們只屬於遙遠的過去。
相聚的喜悅是短暫的,而離別的痛苦無比綿長。
一直到聖誕節前後,Jo從自己工作的城市開車來看他,兄弟二人準備了一桌還算豐富的大餐,然後他們一起回了趟家探望父母。
“好運會眷顧他的。”
離開時,Jo這麼和他說。
申請結果出來的前一天,顧霖均難得的失眠。
那天外面正在下雨,陰霾的雨天空氣像吸飽了水的海綿,隨手一擰就能滴出水來。
祁瑞接到電話時正是中午,剛從外面回來的他抖落肩頭的雨水。
他們起初誰都沒用說話。
最後是顧霖均先,打破了靜寂。
“你還好嗎?”
“我很好。”
祁瑞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即使過了這麼久,他仍舊能輕而易舉在腦海中勾勒出對方的模樣。
他的申請已經下來了,和他當初放棄的是同一所學校,不過這次是不同的專業。
“你在緊張嗎?”
“有一點,但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