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階樓梯卻像是走了幾個鐘頭。好不容易到了他們該分別的地方,顧霖均先停住腳步,祁瑞沒來得及剎住撞到了他的肩膀。
他差一點就順著習慣向自己房間的反方向走了。反應過來的祁瑞努力想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顧霖均並沒有點明他的錯處。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沉浸在自己的某些小心思裡的祁瑞突然聽見對方這樣說。他側過頭,顧霖均也在看他,黑漆漆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反射光。
“沒有。”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說了出口。
“那你在緊張什麼?”
祁瑞發現自己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確實是緊張不已的模樣。尤其是對方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不讓自己渾身僵硬。
“大概是有點累,明天要清行李。”
“回家嗎?”察覺到自己舉動上的不妥,顧霖均收回了放在他肩頭的手。“何鳥跟你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吧。”
祁瑞點點頭,何鵠在幫他辦簽證時就跟他說了最晚要在什麼時間回來以及一定要定時報平安。不過他並不想解釋,他不是回家而是去旅行。
他們又站了一會兒,無話可說,最終放棄了似的轉頭各自回房間準備睡覺。顧霖均開門時聽到有人在叫他,聲音很輕,隔著長長的走廊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可他回頭就發現這不是他的幻聽或是別的什麼。祁瑞確實在喊他。
“Lin”
祁瑞又喊了一聲,聲音大了點。
他站在樓梯口,靜靜的,跟一尊雕塑似的。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顧霖均推門的手停了會兒。他想說什麼?他閉上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夏季賽加油。”
“沒有了嗎?”沒有給他回答的時間,祁瑞又接著說了下去:“那剛才我騙了你,是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想說什麼?”
顧霖均聽到自己聲音裡的顫抖。他穩住自己,強迫自己專注於眼前的門把手上,而不是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我不想。”他像是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我一點都不想,哪一方面我都不想。”
“說完了嗎?”
“說完了。”
顧霖均沒有去看他的表情。
“祝你一路順風。”
“那……再見。”
他在心裡默唸了一句,再見。
當天晚上,顧霖均夢見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S5失利後到處理完喪事回到基地備戰德瑪西亞杯的那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失眠,整夜整夜的睜著眼睛睡不著覺,閉上眼睛全是水晶爆炸的瞬間和父親遺體被推入火化爐的那刻交錯重演。
即使何鵠打來的電話都是在安慰他,但是誰都知道他每天為支離破碎的PND操碎了心。打野可以把之前就簽下的Kazuki升上來,中單卻是個非常難的選擇。好的國產中單基本都不會輕易改約,韓援又沒有什麼適合PND整體風格的,更不要提訓練營和二隊那些永遠差一口氣的孩子們了。
無人可用,對於PND這種經營多年的老牌俱樂部來說,很可笑,卻又是他們真實面對的窘境。
直到某一天,何鵠打來電話時換了種壓抑不住欣喜的口吻。
“怎麼了?”他強打起精神送走一群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飯桌上作為家裡最後的頂樑柱被灌了好幾杯,現在暈得厲害胃裡也不舒服。“找到新中單了?”
他也就是隨口一問,就算找到了也是個新人,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