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看到男人的頭頂。紋身師說得沒錯,一開始令人幾乎難以忍受的刺痛到後來漸漸麻痺,剩下針扎過後般的微弱痛覺。
割線的確是項大工程。紋身師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專注於手中的活,還要時不時用擦拭掉滲出的血汙,而他只能百無聊賴的閉上眼睛。可當黑暗真正降臨時,針劃破面板把顏料帶進去的觸感又變得格外清晰。
“怎麼想著要來紋身?”
就在祁瑞以為自己快要睡著時,埋頭於他手臂上圖案的紋身師突然開口問了他這麼個問題。手臂上針劃過的觸感並沒有停,祁瑞立刻就知道對方是在依靠這樣的方式喚回更多的注意力。
“我想了很久了。”
從他在SN的時候起,Sean和Scarless就是熱衷於此的人。Sean還算剋制,只在手臂腳踝上紋了些小圖案,Scarless則是兩隻手都紋了花臂,每年紋身的面積還在逐漸增減。
“紋身這東西啊,刺上去簡單,洗掉可是很痛的,比刺上去痛多了,而你這個紅色用的特別多,洗還不一定能完全洗掉。看你這麼怕痛,應該來之前就想好了吧。”
要不是躺著的姿勢,祁瑞真的很想笑出聲。他都已經紋了一半再跟他說這樣的話又能怎麼樣,難不成頂著刺了一半的圖案當場反悔不成?
“我都知道的。”
接下來,紋身師絮絮叨叨的跟他講了從事這一行幾年裡見過的形形色@色人和事。知道他不過是需要一個途徑排解空氣中的壓抑,從而更加專注於手中的工作的祁瑞一開始還會嗯兩聲,發表點意見,到後來就陷入了半昏睡。
發現祁瑞根本沒在仔細聽的紋身師也不再為難自己,換回了泰語。
祁瑞睡醒時,抬頭看牆壁上的時鐘發現才過了半個多小時。紋身師見他醒了,手上動作不停,嘴上繼續嘮叨。聽不懂泰語的祁瑞也沒想過讓他閉嘴,只是繼續放空著精神。
又一次閉上了眼睛的祁瑞真的睡了過去。即使事後他無數次受到了楊卓希和高曉陽的嘲笑,嘲笑他是要有多粗神經才會在紋身的時候睡著,尤其是身邊還有個時刻嘮叨不停的廢話簍子。
再度醒來時,對方已經進行到打霧階段。作為使得紋身活起來,最重要的步驟,紋身師也沒有多餘的功夫廢話了,每一次用到排針都充滿了謹慎。
看不見具體進展的祁瑞只能在腦海裡靠想象來描繪完成後的畫面。
等到終於完成上色和打高光,外面的天早黑了。祁瑞看著紋身師替他用保鮮膜覆蓋好手臂上的圖案,再把之後需要用到的護理用具交給他,並千叮嚀萬囑咐在傷口完全癒合前不要飲酒不要劇烈運動。
“當然了,也不要和人做@愛。”紋身師聳聳肩,“之前就有一位客人就是這樣,做@愛出了一身汗又懶得擦乾淨,直接睡過去,結果傷口化膿處理起來麻煩得要死。”
絲毫不為這樣的直白感到尷尬的祁瑞聽完整個故事後大笑出聲。
“我當然不會,我又沒有物件。”
眼睛裡寫滿了不相信的紋身師聳聳肩。並不在乎他態度的祁瑞笑夠了直起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東西。
“來吧,讓我拍照留念一下。”他巧克力色的眼睛凝視著祁瑞手臂上的圖案,露出了由衷的讚歎。“我的傑作,它很配你。”
他紋的是一隻鳳凰,尾羽化成熊熊烈火的鳳凰,從手背一直纏繞的肘關節。黑色的線條細細密密勾勒出了它的身體,大片的紅色、橙色顏料由深到淺暈染開,確實如紋身師一開始所說的,基本上不可能洗掉。
和紋身師拍了個合照,又讓他單獨給自己手臂上的紋身拍了幾張特寫。祁瑞自己也拍了一張發到推特上,果不其然,Sean又回覆他了。
祁瑞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Sean居然是第一個發現並向他疑問他FB感情狀態為什麼從戀愛中變回了單身的人。
大半天的時間泡在紋身店裡的祁瑞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謹記著紋身師對他的叮囑,不吃辛辣和刺激性食物,這對於以酸辣為主的泰餐來說幾乎是將選單上的大部分食物都拉入黑名單。
昨天和何鵠透過電話後聽說夏季賽的賽程已經出來了,PND被分到了B組,同組還有VAMP和VE在內的五支戰隊。
從二隊調上來的替補中單和替補ADC已經住進了基地,並會在夏季常規賽中得到登場的機會。對於俱樂部這樣的安排,祁瑞說不上有什麼意見,畢竟一切都是為了勝利考量,在luuuup走了之後PND總不能一直把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