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樣,我也再不想和你發生一點聯絡。”
其實我很討厭楊寬這種自以為是的好心,可現實擺在那裡,他給的是我所不能給的,我們家貪圖他所能拿出的那點利益,因此只好在他面前膝蓋軟下去。連多抱怨一句都是矯情。骨氣又算得了什麼呢。自從我爺死後,南風市老家就只剩爸媽兩個人相依為命了,我爸要是再死了,媽會怎麼樣……我不敢想。無權無勢的人想要在這世上生存下去,骨氣是太過奢侈的東西。
媽又打來長途電話,我只好精心編出許多美麗的謊言來欺騙她,“是……你兒子現在又重遇到楊寬了。恨他?我不恨他,從來沒想過恨,當初分手是雙方都有錯,我們現在都看開了,雙方都過得很好……什麼,複合?媽,你兒子剛與溫徹分手,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十全好男人溫徹吧……好好好,我不開玩笑。與楊寬複合?這可真說不好。總之,媽你記住,楊寬在我面前認錯態度良好,我重新原諒他了。再說,沒了感情,他還算我發小不是?請發小幫個忙,幫從小住同一條街的乾爹換個醫院,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醫藥費又不是他出。就算他幫忙墊付了一點,你兒子這麼能掙錢,往後咱砸鍋賣鐵,也能還給他啊不是……啊?過去的事,我真不介意了。楊寬這人,本質上還是挺好的。你看,這不他還帶我出國旅遊嗎?”我趕忙將手機伸出窗外,拍了張花園照片,“媽你看我們住的這環境多好,過得多開心!”
“你和你前男友,不對,前前男友,真的又和好了?”師兄中途打電話過來,躲在一旁聽我跟老媽嘮叨完,竊笑問道。
“和好什麼啊,”我哂了一聲,嗤笑道,“那混蛋從重逢到現在,連句抱歉的話都沒對我說過。也許他覺得我不值那一句道歉吧。唉,我也希望和我媽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奈何事情就是這樣,沒辦法。”
“你啊,就這麼繼續爛下去吧。感情世界,一筆爛帳,你現在放棄自己,懶得管,早晚清算起來,有你受的。”師兄數落完我,又感嘆地說,“話說你的那個前前男友為什麼也跟你一樣糾結,說話做事雲山霧罩的,我真看不懂你們。”
“別再教訓我了。你以為我就明白?我更糊塗,一點也看不懂我自己。”說完掛掉電話。
楊寬一連好幾天沒出現,再造訪療養院時,就帶了一束鮮花,一本書,和一瓶酒。花是送給我的,一束雛菊,零星地加了些薔薇,和本地不起眼的野草。書也是送給我的,論國際法和人權法案,大師簽名,珍貴的初版。酒是他自己喝的,當我縮在沙發,拱著毛毯,將手指按在紙頁上,一字一字讀他所贈送原文書時,他就親自搬一張咖啡桌,坐在書房窗邊,拿一隻菸灰缸,一隻高腳酒杯,邊抽邊喝,慢慢一個下午就喝完了。
喝完酒楊寬眼睛總是顯得很溼潤,身上還有一種果酒所特有的甜味。當我從書中抬起頭,常會發現他以那樣的眼神默默地望著我。便以為他是有什麼話要說,沒想到他只是打算那樣消磨時間而已,什麼也不說,發一下午呆,然後等到落日離開。
離開前楊寬來到我沙發,捂一捂我腳邊的毯子,蹲下身對我說,“周灼,你現在還討厭我嗎。”
“哪能。”我說,“現在你可是我金主,出手大方,不僅養著我,還養著我爸。”說完看他臉色,意識到自己可能牙尖嘴利得有些過分,又補充道,“治療費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呵呵,”楊寬用典型酒醉的笑容笑了一下,又抬高手臂,摸了摸我的頭。“你都說了是金主,既然是金主,那還還什麼。”
“楊寬,”我雞皮疙瘩亂顫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望著他背影喊道,“別酒駕!”
楊寬毫不轉身,瀟灑地衝我揮了揮手,“帶了司機!”
我踹了毯子一腳,低頭看到旁邊茶几上擺的花,和手邊抱著的書,暗自琢磨他大老遠跑這一趟,裝備還真周全。
☆、第 30 章
我覺得楊寬可能是前一陣跟我玩養成遊戲玩得太開心,從根本上不原意接受我其實一點也不想看到他這個事實。自從那天談過之後,他反而厚起臉皮,來療養院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我也驚訝他臉皮能這麼黑,心還這麼厚。只是每次人家來,都帶上厚厚一本書,再塞給我捧花,然後一個人躲到角落酷酷地喝酒。不來招惹我,我也就不好意思去攆他。等到楊少獨自慢悠悠將紅酒喝到第十八瓶,我臉上拆紗布的日子也快近了。
空氣中瀰漫著興奮而緊張的氣氛,大部分都是我帶起來的。護士有時照料我吃飯,都會語氣溫柔地鼓勵我,“周先生最近恢復得很不錯呢。”我不敢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