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的,對不對?”
可是他來生,是不要修劍的。
喻硯白有幾分落寞、有幾分好笑地嘆息,搖了搖頭不再理他,就這樣兩手空空地離開了。
他如今修為不像從前,已經是天下屈指可數的高手,無聲無息、不驚動一人地就進了清微派內部。
玄止向時居住的山峰,雖然靈氣濃厚,卻過了這麼多年仍無一人能受其日日練劍所留下來的劍氣鋒銳,紛紛另擇他所去了,所以這座山仍舊是空山。
冬日留下的雪意將融未融,空氣裡有幹冽的水分感。那蒼翠得彷彿逼人靜默不語的松林中,過去是曾經有人察樹觀風以修劍的。
少年時曾被他多少次掰下來樹枝當劍比劃的花樹,如今枝條都已經變得遒勁有力,全然不見過去的絲毫痕跡。新芽將將冒出個腦袋,可以預見夏天的一樹繁花。
喻硯白倚著花樹坐下,看天上白雲流逝變幻,一直到日落黃昏,星辰羅列。
時間可以重新開始。
這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喻硯白閉上眼。
世界在坍塌。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能夠明白,世界在坍塌,而自己在真正地、永不可逆地死去。
喻硯白忽然想到桃花兒。
可惜他已經不再需要那把劍了。
世界正在坍塌,喻硯白感覺自己就像在空氣稀薄的地底一般難以呼吸。但他奇異的並不覺得疼,反而有一種認命的歸屬感。
“……若有來世——我必不修劍。”
若有來世,必先與你,白首相許。
**
楚松落一言不發地看完了喻硯白及其世界的“自殺”。
若你堅信自身為虛妄,世界就會失去存在的根基。在坍塌的世界凝縮到了極點,不餘任何意識,只剩能量的時候,楚松落閉上眼睛一口氣吸收了這個世界的能量。
他一面緩慢地“走”向下一個目標奇點,一面心緒複雜。
時間可以重新開始。
你會遇見不同的人,對他們露出同樣的微笑,用同樣的詞藻講述同樣的飛鳥與大雪與星光,看同樣的落日卻總是不小心遲到同樣的二十六秒。
可是畢竟不同。
畢竟最好的期待,最好的位置,和永遠去除不掉的回憶——或許你願意把那叫做汙漬,都永遠留給最初的那個人。
他的世界也曾經坍塌。
楚松落討厭很多東西。
蚯蚓,連綿不絕的大雨,出汗的時候穿襯衫,昆蟲以及無脊椎動物,假笑,有了劃痕的唱片,斷電一秒的黑暗,爛電影,漫長燥熱的夏日。
那個已被他殺死之人給予他的的皮囊,以及皮囊給他的限制。
還有現在,這樣充滿痛苦與訴說的慾望的自己。
我也曾經歷過世界的坍塌。
所以——
“並不是我自私。”
第二卷:世界二
第9章 寒冬領主
依託於主角個人成立的小世界,一般情況下主角的生命就是一直活到劇情結束,然後世界裡的一切都被重置,主角又什麼都不知道地重新走一遍“劇情”,如此往復迴圈——畢竟一本小說能夠賦予一個小世界的法則能量,也只有劇情的那一部分了。
楚松落要想吸收一個世界的法則能量,就必須先得到主角全身心的愛,相當於在身份認同上,他自己也就成為了主角。此時他就要想法設法催促這個世界坍塌,從而好吸收能量。
直接下手殺死,當然也可以;只是萬一主角生起反抗之心,反而抗拒起坍塌,就有可能出錯。楚松落一向要用各種辦法來破壞劇情,使得主角無法回到原來的劇情線上,也就是走出法則之外;然後使他慢慢否定自己存在的意義,從而使他自發地引發世界的坍塌。
這種途徑得到的世界法則能量,又純淨又柔順,對楚松落的神魂來說是大補。
至於他新抵達的這個小世界,主角是個聖子。
可聖子悲憫天下、萬眾景仰的特點,他只有後一半。
也許這年頭氣運旺盛的小世界,往往都要討那個龐大的特定讀者群歡心,所以這聖子西奧多也是縱情享受人生的一派。
半精靈,身邊環繞著無數忠心耿耿的騎士、真摯的侍從、聖潔的神官……楚松落甚至覺得這個人的設定比自己都要蘇爽一點——如果不考慮攻受問題的話。
楚松落的身份是極北之地的寒冬大公阿加勒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