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4 / 4)

了一下頭,說:嗯……掉了。

蛋糕不能算是他碰掉的,他象徵性地瞟了一眼,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她目送背影遠去,再蹲下,盯著蛋糕發愣,有奶油的那一面扣在地上……全完了,撿不起來了。

夢遊一般回到宿舍,她把自己輕輕摔進枕頭裡,合上眼睛,整個人開始下沉。翻一個身,還是在下沉,不停地下沉。

口紅蹭在枕巾上,蹭在小洋裝領口上,像瘀紅的幾道傷。

空蕩蕩的宿舍裡,日光燈吱吱地響,無人發覺她的失魂落魄。

20歲的生日願望和那塊蛋糕一起被狼狽地扣在了地上。

不過是奢望他能誇她一句漂亮,可滿心的祈望只換來他一句:嗯……掉了。

沾染了口紅的小洋裝清洗乾淨,她把它熨平,和20歲生日一起掛進小衣櫥,一直掛到畢業。

……

四年大學好比十月懷胎,畢業即為分娩,不論順產還是剖腹產,總要告別胎盤,從一個母體進入另一個更龐大的母體。

畢業聚餐,免不了痛飲痛哭,以及痛訴衷腸,情緒飽滿,嬰兒一樣。

都在酒裡了,喝喝喝,挽著胳膊喝,摟著脖子喝,額頭頂著額頭淚眼婆娑。

難得的天性解放,難得的真心話大冒險。

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這是最後的懺悔時刻,最後的表白時刻。

不管說了什麼、聽了什麼,都在酒裡了……

四年裡他都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眾人矚目的焦點,端著杯子來敬他酒的人尤其多,白的、啤的、紅的,酒來碗幹,頻頻擁抱。

他很快就喝大了,醉得眼睛睜不開。

跌跌撞撞地衝出小酒館回學校,門檻太高,一個踉蹌,他栽到一個細弱的臂彎裡。

太巧了,那個臂彎好像是刻意在等待著他一樣。

細細的胳膊扶在腋下,撐著他的重心,太沉了,壓得扶他的人一起東倒西歪。他搖晃著腦袋,努力地想:女朋友早已分手……這個姑娘是誰呢?

陌生的姑娘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扶著他,從小街扶到學校後門,再到男生宿舍旁。

舌頭浸透了酒精,腫脹得塞滿了嘴,他醉得說不出話,燈太暗,頭太晃,也看不清姑娘的模樣。

走不動了,他癱坐在臺階上低著頭搖晃,姑娘蹲在他面前。

隱隱約約中,他聽到那姑娘長嘆了一口氣,尾音是顫抖的……

他有心抬頭去詢問一下,脖子剛一伸直,卻哇的一聲,吐在姑娘那件小洋裝上。

他被自己製造的洪災燻酸了鼻子,哇的又是一口。

……

清醒過來時已是次日午後,他仰躺在宿舍的床上,壓摁著快炸裂的腦袋。

他當然不知道,隔壁女生宿舍樓的某張床上,小師姐抱著膝蓋,從午夜坐到午後。

她擁著半床被子,裸著身體發呆,床頭的臉盆裡泡著那件酒氣四溢的小洋裝。……

然後就畢業了,一干人等就此各奔東西分道揚鑣。

除了他和她。

他應聘上一家大公司,去了北方。

小師姐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也去了北方,同一個城市,同一家公司。

當然不是巧合,當年她怎麼打探他的高考志願,如今就是怎麼打探的他的求職意向。

他們參加的是同一次招聘,小師姐排在他身後五六個人的位置,和在學校食堂裡打菜時一樣。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他是恆星,她是無名小行星,這場暗戀好比一條公轉軌道。

她跟著他的引力旋轉,從高中到大學,再到陌生的北方。

北方的寫字樓裡,他們的工位只隔著一堵牆。

太巧了,幾乎和在必勝客時一樣。

也不知命運是在毀她還是幫她,總是安排她站在他身旁,卻又堵上一面牆。

……

環境一變,風雲驟變。

他出類拔萃了整四年,忽然間發現自己不再是人尖子了。

學生時代的光圈忽然一下子斷了電,隨之瀰漫而起的,是現實世界的硝煙。

每一個工位都是一個碉堡,每一間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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