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羽腳邊原本趴伏著一匹黑馬。是……爭飛?
“爭飛,別蹭我了。”被爭飛蹭得發癢,君逸羽才從奏簫後的餘韻中收神,她語帶輕笑的推開了爭飛的馬頭,摸了摸它的鬃毛,這才慢慢站起身來,“知道你乖,都能安靜的聽我吹完曲子了,好了,好了,我這就起來,回去伺候爭飛大爺您洗澡,這總可以了吧?”
聽君逸羽依舊喜歡和自己的坐騎說話,君天熙“噗嗤”一下,輕輕笑出了聲來,隨後心頭卻泛起了一層酸意。身為統帥,為免擾亂軍心,你不能在營裡吹奏這些哀慼曲樂,唯有孤身在此,僅僅一匹馬兒相伴嗎?
“誰!”君逸羽聞聽聲息,眼神一冷,從爭飛鞍邊拔了馬刀,反身衝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啊!王爺!別!”君天熙身後,慕晴捂嘴驚呼。
君逸羽拔刀來襲的動作一氣呵成,反射著清冷月色的馬刀,伴著君逸羽的迅疾速度,殺機四瀉,眨眼間便成了死神最鋒利的箭矢,任誰面對,也不會懷疑,它將帶給自己的威脅,可能致命!做了“靶子”的君天熙,也的確感受到了那份凝若實質的危險,出於人類避險的本能,她要後退的,但想到持刀的人是君逸羽,她終究只是立在原地,輕輕一句,“君逸羽,是我。”
“熙兒!”
聽出君天熙的聲音,君逸羽連忙收功側刀,這才堪堪在君天熙左頸邊停住攻勢,饒是如此,刀氣依然刮到了君天熙耳邊,飄揚了她的髮絲。
“砰!”將馬刀扔開一旁,君逸羽緊張的把住了君天熙的肩膀,等不及將她側轉,便探頭去看她的左頸,“怎麼樣?可有傷著?”
君天熙搖了搖頭,“沒……”
君逸羽也不知聽到了君天熙的聲音沒,她嫌樹影下看不清楚,二話不說的將君天熙拽到了月光下。確定了君天熙頸部沒有血痕,君逸羽尤不放心,想要退後一步,將君天熙整個人都好好檢查一番。只是君逸羽放在君天熙肩頭的手還沒來得及鬆開,君天熙已上前一步靠在了她身上,雙手也自然而然的環在君逸羽腰側,低低唸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君逸羽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得君天熙無恙,慕晴好容易按下了砰砰亂跳的心臟,又全程見證了君天熙對君逸羽的“投懷送抱”,她偷偷替自家主子臉熱了一番,一言不發的行了一禮,便識情識趣的自行退入了林子。陛下在王爺跟前竟然是這樣,這比起平日,可真是,不同得很呢……呵,陛下連太上皇那都說通了,王爺這頭也早沒了西武婚約,待得得勝還朝,咱們天熙朝的男主子,真個要板上釘釘了喲!
“知道你不喜歡殺人,卻讓你來這半年多,每天都做自己厭惡的事。”
君天熙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其中那份為人著想的心意,讓君逸羽心軟,眼角餘光瞟見偷笑著行禮退走的慕晴,她才想起自己香玉在懷的處境,可君天熙的低落和歉意,又讓她不忍心推開。君逸羽僵硬著身體,為難了半響,終究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和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要來的,而且,我已經習慣了。”
抓在君逸羽腰邊的手緊了一緊,君天熙再要開口,卻被爭飛“呼哧呼哧”的鼻息打斷了,偏頭看到湊到了自己和君逸羽身邊的馬頭,君天熙直起身來摸了摸它,“你這馬兒,好像比以前乖了。”
乖?怕爭飛傷到君天熙,君逸羽還準備把她拉開的,見了這一人一馬的熟稔模樣,她奇怪挑眉,但看爭飛絲毫沒有揚蹄的意思,還親密的拱了拱君天熙的掌心,她知道自己白擔心了,正好藉著爭飛的靠近退後一步,拉開了與君天熙的距離,“它可真談不上乖……”
君逸羽的銀色面具系掛在馬鞍旁,隨著爭飛的動作,晃盪起的細碎月光,映入君天熙的視線,她伸手欲拿,卻是君逸羽見了,搶先用手按住了它,“這個髒,不知道濺上過多少人的血,你別碰。”
君天熙想起白日在城牆上,想要為君逸羽摘面具時,被君逸羽退後避開了,也是因為……髒?君天熙心頭,泛軟又泛酸,她繞開君逸羽的手,堅持拿下了面具,撫摸著它的邊緣道:“這次北征,你便別參加了,回京等我可好?”
左右面具已經被君天熙拿在手裡了,好在之前洗淨過的,君逸羽也不再阻止,只是搖頭道:“陛下御駕親征,欽點我做中軍副帥,前軍都出發了,我怎麼能臨陣脫逃呢?再說了,我還想跟去撈軍功呢。”
“撈軍功?你連封賞都不要,撈什麼軍功。”君天熙擺明了不相信君逸羽的託辭。
“將士們拿命換來的軍功,當然是不能扔的。”看了眼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