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從冰箱裡找出陳幸愛喝的綠茶飲料放在茶几上,道:“煙沒有,就喝這個吧。”
“洋酒啊,”陳幸嘟噥,“我只喝過黑方,摻水的那種。”
林修承一邊為他拼酒,邊嘲笑他:“在倫敦,你才是洋人。”
陳幸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一點酒味也沒有。”
林修承酒調的不淡,陳幸喝了幾倍就微醺上頭了。
他和林修承說:“林修承,如果我可以選擇自己的爸爸,我一定要選你這樣的。”
林修承知道陳幸白天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他沒有問,只是順著他說:“我是怎麼樣的?”
“強。”陳幸垂著眼,晃晃酒杯,才道。
陳幸一身反骨,他長得太漂亮,處境更比別人要艱難,他必須非常強勢,才能叫四面八方的人服氣,不敢打他的主意。
陳幸在青城孤兒院睡得那張下鋪床沿,牆上貼滿了拳星海報,陳幸渴望變強,並不是不屑於脈脈溫情,只是他從來得不到這些,也就不再會強求。
“要是我當時開了那一槍,現在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陳幸喃喃自語。
林修承看著陳幸七分醉態的真情流露,還有他尚且是乾淨的雙手,告訴他:“我希望你永遠也沒機會開槍。”
7。
陳幸一直覺得這世上的事兒,只有他不想做,沒有他做不了。
上了四個多月的語言班,他從初級一下跳到了中高階。同學也變得正常多了,大都是十三四歲的同齡人,希臘的法國的,哪兒都有,大家比劃著交流,也有一番新鮮樂趣。裡頭只有一個叫蔣正真的北方男孩,脾氣暴烈,是個刺頭。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陳幸和蔣正真就好比這山裡的兩方惡霸,非得爭出個你死我活來,叫大家看看誰才是班裡真正的老大。這種仇恨滋生的沒有來由,爆發的無跡可尋,兩人暗鬥多時,總算找到了一個由頭,打了一架。
一場蓄謀已久的架打得破壞性很強,蔣正真比陳幸想象的要厲害,大半個教室的桌椅都叫他們砸壞了,還摔爛一臺投影儀,顫巍巍的英國老紳士James險些拎起電話報警。
林修承的二嬸不知哪裡聽說二叔的死有問題,來他公司裡鬧著要討說法,拉扯一箇中午,直接讓保安把她請走了,林修承一肚子火還沒下去,助理走過來,告訴他陳幸在學校打架了,學校堅持要找陳幸的監護人。
林修承砸爛了一個杯子,只得又去了陳幸學校。助理衝在前頭,為他推門進了辦公室。
林修承原在車裡想的完美,見了面好好教訓陳幸。推開了門,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陳幸右臉貼著耳根的地方有些紅腫擦傷,肘彎青了一片,手指骨節更是一片淤青,他孤零零站在一邊,看林修承來了,一句話也不說,咬著嘴唇,眨著桃花眼瞧他,霧氣漫在眼裡,帶著點委屈,不復往日裡那生龍活虎上山下海的模樣,他叫林修承:“爸爸。”
林修承氣頓時下去了一半,聲音也軟了些,他對著語言學校的校長問:“怎麼回事?”
學校校長是個四十來歲的英國女子,刻板而高傲,她說:“他們都不肯說,林先生,希望您好好管教您的孩子,否則還是去尋找你們中國人開辦的語言學校吧,我這裡不歡迎這樣的學生。”
林修承時常認為這些充滿優越感的英國人有趣,既要掙中國人的錢,又偏覺得自己和那些婊`子有什麼區別。
“好,那麼我們就不念了。”林修承對她頜首,領了陳幸就走。
“我也不學了!”蔣正真在後面,也用口音很重的英語吼了一句。
出了學校門,坐進車裡,林修承靜下心來,耐心地問陳幸這究竟打什麼架。
陳幸這下又眉飛色舞起來,一隻細白的骨節上帶著青紅印子的手攀著座椅背,激憤地同林修承講:“蔣正真這個傻‘逼,說我天天豪車接送被包養我忍了,今天居然說我口音娘炮,我就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娘炮——”
“陳幸,”林修承打斷他,他被陳幸手上的傷弄得心煩意亂,他對陳幸的關心早已超過自己的掌控,這對他而言,不是什麼愉快的認知,“我對你這些有的沒的不感興趣。我讓你做一個好房客,你最好也做一個好養子,安安靜靜地上學放學。我的耐心沒你想的那麼好,再這麼給我添麻煩,我不會再可憐你了。”
陳幸看他幾秒,無所謂地聳聳肩,道:“得了吧,還可憐我呢,不過把我當個好玩的小玩意兒,沒事兒逗弄逗弄。我原本以為你喜歡我這樣,你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