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杜璃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與自己的女兒說道,看著自己女兒那尚且稚嫩的臉龐,從此便要入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去,再思及自己的兒子,她一時之間竟氣急攻心,暈倒了過去。
與二房這邊的愁雲慘淡不同,同樣接到聖旨的顧芷禮卻是滿心的喜悅。她看著顧芷儀那邊的慌亂,以及聖旨上自己和顧芷儀受封的同樣都是美人的等級,一股心中的鬱氣長長地吐了出來。
進了宮,顧芷儀又再有何高人一等的優越?從此以後,她們二人便終於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想到一入宮門,自己將不再是跟在顧芷儀身後永遠被人無視的庶出女,顧芷禮捧著手中的聖旨,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每年太后壽宴後都是一輪相親定親的高峰,就連只是去太后千秋中露了一面,家中妻子已全的國子監祭酒顧世安大人也遭了官媒們的相問。這位官兒雖不大,但卻是實實在在的衛國公世子,衛國公百年之後,衛國公府可就是這位的了。這下以前不曾有人關注過的中年破落讀書人,一下子就成了華京媒人們的重點拜訪物件,國子監的門檻都被踩矮了不少。
看看這位尊貴的世子大人,家中僅有一妻一妾,後院空得很,彷彿就等著媒人上門給幫忙填豐實一些呢!
而與此同時的衛國公府二房上空卻瀰漫著一股極低的氣壓,所有下人都屏著氣,小心翼翼,就差踮腳走路了,唯恐驚擾了暴躁的主子們,平白招來一頓訓。
繼老夫人暈厥過後,杜璃玉也加入了氣急攻心行列中,二房的下人急急忙忙去請太醫,卻又被不長眼的內侍給拒了,最後折騰了一番才到京中的民間醫堂硬拽來了坐堂的老大夫,還惹得醫堂內的患者哭喊罵娘。
老大夫醫者仁心,儘管惱怒這些人的橫行霸道,但還是盡責地為杜璃玉把了脈開了藥方子,結果想要趕回去為自己醫堂中的病人看病,卻又被攔了下來,氣得老大夫在藥方中添了一味黃連。
杜璃玉悠悠轉醒時,不僅老夫人,連甚少在家的顧世平都守在了床邊。她心下微暖,但想到自己目前的慘況,微微暖和了的心又涼了個通透。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帶著最後的期盼,“……你可有辦法將瑀兒救出來?”
顧世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幫自己的妻子攏了攏被子。
杜璃玉徹底對自己的丈夫失望了。她再看躲在自己丈夫身後不敢冒頭的女兒,感到心中一陣陣涼意襲來。
顧淮沒有關注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即將迎來第二春,也暫時放下了對二房的過分關注,僅僅吩咐暗衛盯緊了二房所有人的一舉一動。而在結束了太后千秋的一干事宜後,他迅速地召集起了通政司的官員們,想著手嘗試一下自己的想法。
自顧瑀下臺後,中書舍人們便如同被剃了主心骨,而從風言風語中得知顧瑀是因為貪汙而二進宮後,他們感覺自己彷彿腳下就踩在懸崖邊一般,那種隨時會被打入大牢的恐懼感讓這些抄書官短短數日內便憔悴不少,再加上如意賭坊關門,陰差陽錯間竟讓好些人都戒掉了賭癮。
顧淮思慮許久,還是決定暫時不啟用中書科的人。他最先找到的,便是財大氣粗的通政使和左通政大人,向他們陳述了自己的想法。
“增加邸報內容,並在民間傳送?”通政使大人皺了皺眉,“可這邸報的內容還能增添什麼?現今陛下的指令每個月能擠出一篇需要傳達派發的便已極困難,談何增添?”
左通政大人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更有朝廷舊例,官報密送地方,決不可流入民間,我們豈可知法犯法?”
“並不是在原來通政司抄送的邸報上做文章,而是另起爐灶,再作一份民間的雜報,向百姓們閒述一些無關緊要的報事趣聞而已。”顧淮解釋道,這個想法一開始是源自於自己平日裡抄寫的邸報,再有遊吾提供了關於所謂“報紙”的概念,資訊糅雜間,顧淮立即意識到這是引導民間輿論的絕佳方式。
“聽起來倒有點意思。”通政使點了點頭,但商人逐利的本性讓他立即提出了自己的關注點,“可是這於我……於通政司有何益處?”
左通政也出身富商之家,同樣十分關注這個問題。無利不起早,他可不是平白會為了“有趣”而去辦事的人。
“若咱們得以辦得雜報,印出一份,則得一人閱;印出十份,則得十人閱;印出一千份,則得千人閱。”顧淮慢條斯理地說,“若通政使大人您在上方為自家商行提上一筆,便有這一人十人千人知,如何?”
都說窮秀才窮秀才,大尚王朝的文房四寶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