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杜家姑娘討了雙頭好,得了國公爺的喜愛,沈夫人也不會講自己夫君的花心牽連到這無辜的姑娘身上。也是因此,後來沈夫人因孫子慘死之事心力交瘁之際,便讓國公爺扶了這杜家姑娘為正,也就是後來衛國公府的老夫人。
這姑娘扶正後,姿態就不一樣了,之前見了國公爺是溫聲笑語,後來就二人之間就剩下大眼瞪小眼了。沈老夫人過世沒多久,這杜家老夫人就開始提立世子的事,將國公爺煩得自此不再進壽安院。
二人這一僵持,就是十年。
這次衛國公卻是聽聞自己的妻室真真病倒了,心下忽然生出一股不忍,落下一聲嘆息後,他還是去了趟壽安院。
剛一走進壽安院,他便聞到了濃厚的藥味,心中的不忍又多了幾分。一進內屋,便看見老夫人形若枯槁地躺在塌上,臉色蒼白,整個人十分虛弱。他自然不知道這是顧淮餵給餵了減肥藥的後遺症,只是內心的慚愧已經滿了。
他想起自己當年與杜氏也曾恩愛過,桃花下的杜家姑娘美若天仙,如今卻只剩下塌上這枯瘦的老婦人,他不禁悲中從來,緩步走了過去,“夫人……”
“老爺……”老夫人自然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虛弱,雖然在做了那場噩夢後的確感覺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來,但正適合今天的這場戲。她回憶著自己侄女對自己的提點,聲音更加沙啞了,“老爺,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國公爺聽了這話愧疚感更重了,互相又說了幾句話,才問老夫人這次是怎麼了,她也不提,最後是旁邊的趙嬤嬤看不下去了,直接哭著跪下,一五一十地將顧淮升了四品的大官後對二房的惡劣行徑一一道出。
最後趙嬤嬤抹了一把眼淚,“這什麼時候大老爺立了世子,這淮哥兒還將如何無視老夫人啊!”
她這話讓國公爺不禁一震,又是好一番安慰老夫人,才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壽安院,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的燭燈亮了一夜。
顧淮卻連夜跑了衙門,直接將沈老夫人名下的店鋪田產一個不落全劃拉到自己名下了,再跟著管事們一一跑那些店鋪去查賬,突然擁有的一大筆財富讓他這個自認庸俗的凡夫俗子瞬間精神抖擻,跑了一夜也沒有絲毫感到疲倦的。
待到午夜之後他才讓暗衛直接扛著自己回了客樓,暗衛將顧淮放下後覺得這次過後,睿親王回來真的會將自己碎屍萬段的……
回到客樓,顧淮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將收回來的賬本全部整理了一遍,正打算好好清查時,卻聽到了樓下的門被敲響了。
此時已過子時,怎麼會有人來尋自己?顧淮掩下心中的疑惑,緩緩地下了樓,身後的暗衛從暗處出來,護在了顧淮身旁。
燭光從二樓往下,門外的人似乎看到了有人前來打探了,輕撥出聲,“五哥,是我,芷禮。”
顧芷禮?顧淮對自己身後的人揮了揮手示意藏起,方開了門,便看見隱在斗篷裡的顧芷禮。“芷禮,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五哥!”顧芷禮一看到顧淮立即撲向他跪了下來,“五哥你救救我吧!”
“這是怎麼了?”顧淮忙把人扶起來進了屋,再將門掩上,再扶著人好生坐下。顧芷禮雖是庶出,但衛國公府中也沒人會去欺負他,按理來說沒什麼事,要一個小姑娘家半夜去求自己的嫡兄的。
“我……我已經在外面守了一晚上了,才等到五哥你回來……”小姑娘抽噎著,“五哥,姨娘給我許了個商賈人家,我,我不願意……”
商賈人家,杜姨娘怎麼會突然這麼低嫁自己的女兒?在顧淮的記憶中,這位姨娘可是愛慕虛榮的代名詞,上次落水後,此人的身影在二房作出的那些破事中才不見了。
他有些遲疑,“杜姨娘的想法,我恐怕無法干涉。”
“可以的,五哥您說的姨娘會聽的!”
聽了顧芷禮這副篤定的語氣,顧淮更加懷疑了,“你想要求我辦事,至少有點誠意吧!說話遮遮掩掩的,我可不是你多親厚的哥哥。”
顧淮這幅翻臉不認親戚的神態讓顧芷禮一怔,她雖慣來有些小心思,但畢竟年紀在那,顧淮這態度和她記憶中那個好說話的哥哥截然不同,這讓她一時沒辦法反應過來,張了張嘴,才訥訥地開口,“……姨娘說希望我以後少些宅邸爭鬥,去商賈家庭,有國公府背景,能過得好些……”
雖然商賈人家這檔次是有些太低了,但顧淮對於杜姨娘這想法還是理解的,看來齊氏當初那劑藥下得夠猛。“姨娘是為了你好。”
“